杜南风走了很久,在一条干净的人行道上发现了一个干净的灯杆,上面还刷了蓝色油漆,这边已经到了一环境内,繁华的街道像梦一样,看得太认真就会发现它太刺眼,杜南风把灰黑的挡风镜遮了下来。
正当杜南风将一张寻人启事按在灯杆上准备用嘴撕下一条胶带时,一个保安制止了他。
“这里不能贴小广告。”
“怎么?”
“这个灯杆在我们饭店的范围内,而且这上面我们也做了广告。”保安向上指了指,上面用铁架子支了欧瑞纳西餐的广告。
“我这个是寻人启事,”杜南风把挡风镜推了上去,“这灯杆属于公家的吧,你没有权利制止我吧。”
二人并不打算让步,保安直接抢下了杜南风手里的那张寻人启事,杜南风一只手还抱着剩下的那些寻人启事,另一只手推了保安一下,推搡之中,他抱着的寻人启事掉到了地上,因为是新的印纸,它们并没有四处纷飞。余光之中,西餐厅门口又来了几个保安,杜南风迅速整理好地上的寻人启事,撞开保安跑远了。保安被撞得跌在地上,被其他保安扶起,骂了几句,将手里抢过来的寻人启事扔在了路边的树丛中。
“难道他们的存在就是不堪入目的吗?你可以接受利用那些虫子研制化肥,就不能接受研究人吗?”文占越在欧瑞纳西餐的二楼靠窗的包房里对桌子对面的文占攀说。
二人已经将各自的餐食吃的差不多了,继续讨论正事,不过被楼下保安和黑衣男子的争执打断了。
“这山蛩虫与植物已经可以共生,难道你能保证与人,与任何人,也可以共生吗?”文占攀并不支持文占越进行的研究。
“只有想不想。”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所以人一但把自己看得太完美,就连一点异常也容忍不了。他们既然存在,为何一定要被当做怪物?”
“......”
“而且你知道他们是支持这个项目的,如果这个项目停了,我们还会有资金吗?我们企业能干下去,从几十年之前,再到现在,可有一大半都靠的是那些日本人。”
“所以我们也在研究自己的技术,总有一天我们可以不依赖他们。”
“那些肥料技术早被研究透了。”
“没有什么会被研究透的。”
“噢!你看看,没有什么会被研究透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山蛩到底何去何从。”
“我劝你尽早停止它,这几天已经有五个研究员因为它而感染了!”
“重生难免会有些牺牲,而且他们也是算作科研事故,问题已经解决了。”
“你还要牺牲什么?牺牲掉公司的口碑?公司的员工?牺牲掉我吗?还是文清?你最好离她远些!”
“我并没有告诉她这一切,老谭那件事也掩盖过去了。”
“她,是我的女儿,我的!”文占攀有些激动。
“我伟大的哥哥,你又能做什么?给她一堆肥料?”文占越的鼻子轻蔑地呲了口气。
“这家意面很不错。”文占越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包房。
文占攀仍然定在座位上,房间的灯很亮,像是在一家中餐馆。文占越很享受西餐,今天文占攀约他出来,他便推荐了这家店。人到中年也不必放弃自己的优雅,第一次接触西餐,文占越就喜欢上手握刀叉的感觉,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食物,被刀和叉固定住。
几个服务员为他拉开了门,文占越看到了正前方树丛上的纸团,想起刚才的黑衣男子。他走过去把它捡起,打开。
“寻人启事。姓名:杜恩......”
当蹲在路边的人有了些许变化,所看的路也会有变化。杜向龙从未感觉如此新奇,而又如此担忧。的确,每天在一个不严格的时间段中等一个人,但是只能匆匆一见,他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但她却是会每天路过的时候都看他一眼。仅仅是那一见,就足以让这条路在杜向龙眼里变成了有终点有方向的路,而不是延伸到地平线后,被迷雾一样的天空吞没的路。
“第四天了,等完她去钓鱼吗?”阿晨和杜向龙隔着围栏说话。
“当然,坐你的车。”
这天早上杜向龙收到了文清送他的一个洒水壶,黄色的油漆平滑地包住壶身,三朵蔷薇花盛开在黄色上面,用手可以摸出不同的层次。文清说这是她亲手图的,“每天拿水管子浇水会让花觉得它是野花的。”这个早上,杜向龙知道了她的名字,她也是。
下午杜向龙从仓房里拿出一个花盆,他将一株蔷薇移植到了这里,觉得一株不够,之后他换了一个大一些的花盆,栽了一株大的,一株小一点的蔷薇。
将近五点时,文清像往常一样鸣了笛,杜向龙把她叫住,将这盆花送给了她,“别人送的花和自己养出来的不一样呢。”
“那位是?”杜南风从麦田穿过来,正好看到杜向龙送文清花。
“一个认识的人。”杜向龙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定义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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