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荣气愤地将实验箱推翻在地,那些变异的山蛩在地砖上蠕动着,较普通山蛩肥硕的身躯好像饱满的果子,它们想要扎回土壤,却寻不到。接着他使劲踩在山蛩上,极具攻击性的山蛩却脆弱许多,受到外力,体内过量充盈的血液直接喷崩而出,红色雾气从地面的血液上析出。杜宪荣看着地面破裂的山蛩和其他开始互相攻击的山蛩,它们生出锋利的小牙,咬破其他山蛩的甲壳。文平弘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一直关注的是成果,却忽略了原因。他将一只小兔子按在了纠缠在一起的山蛩间,山蛩便咬在兔子身上,可以明显地看到红色的血液从山蛩口中流到兔子体内,山蛩的身子略微变小,颜色也深了下来,而兔子被咬的地方皮毛开始溃烂,没多久就昏死过去。山蛩似乎是要把体内的血液排出,而过量的血液应该就是试剂导致的。看到这个现象,二人的眼神又回到了只有科学的时候,杜宪荣推开文平弘,“不,不能继续研究了,就到此为止。”文平弘识趣地离开了,杜宪荣精准地踩死每一只山蛩,他将兔子和山蛩分开扔进了两个废弃箱内。
又在研究院内拖过了记不清的天数,杜宪荣被松岛鹤单独叫去。“你是想回家吧?可以回去,至少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不是吗?不过务必把你的研究成果带给他们看看。”松岛鹤反常的态度和永远带着的诡笑一定藏着更多的阴谋,他甚至还交给杜宪荣一张已经订好的机票。杜宪荣很容易联想到松岛鹤是准备把“研究成果”送到“他们”身上,他回到办公室,装上证件、衣物、还有他私下深入研究的文件。这时文平弘敲门进来,杜宪荣并没有理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文平弘也表现出无奈的态度,他说了很多,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抓住杜宪荣的肩膀,说,“无论怎样,记住,不要上那趟飞机,坐比它晚的飞机,或者去坐船。”杜宪荣的眼神在文平弘脸上定了一下,冷冷地留下一句“再会”便离开了。他担心的是在家中的父亲,弟弟和弟妹,还有二十多个在麦田中做活的人,他要尽快赶回,让他们撤离麦田,一路上,他的脑海控制不住地浮现人被关进密闭空间的画面,那画面让他头脑胀痛,最终他在路边晕倒了,也没有赶上那趟航班,只得在醒来后感谢了照顾他的饭店老板,匆忙赶去机场,坐了最近的航班。
等杜宪荣辗转几趟车赶回家中时,麦田早已被投放了毒气弹,红色的雾气消散地差不多了,只剩下地表薄薄的一层,像河水一样流动。他小心地踏上小路,四周一片寂静,田地中做活的人全部倒在麦子间,崩溃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土壤,父亲杜永顺在远处二楼的房间内使劲地敲着窗户,他看到了杜宪荣,但不敢打开窗户。等杜宪荣进了屋子,他们吵了起来,更多的是杜永顺在质问,责怪,歇斯底里,以死相逼。杜宪荣低着头,所有的错的怪在了他身上,风光时是风光,一错便毁掉所有。“这件事千万不要张扬。”“我还出去张扬?我都见不得人!”“我是说我会想办法解决。”可是毒气哪有什么解药,人死不能复生,无非是死亡得以解脱。
在窗户边,杜宪荣看到了文平弘,他站在田间的小路上,穿着防护服,不知道他看没看见田中的尸体,他直直地看着杜宪荣,杜宪荣也直直地看着文平弘。“这一切果然和你有关系!所以你选择去做日本人的走狗?你害死了多少人?”杜宪荣冲到文平弘身前,抑制住了握紧的拳头。“我也是被逼无奈,至少我救了你。”“救了我?”“你是不是没有坐那趟航班,松岛鹤算准了你到家的时间,投放了赤虫毒气,你回家晚了自然躲过了它。”“你莫不如不告诉我这些,我着急回来就是要疏散他们啊!”地面的红雾逐渐沉入土壤的缝隙中,但也有一些吸附在杜宪荣的脚踝上,刺痛着他,看着穿着防护服的文平弘,杜宪荣真的觉得一切的变化根本来不及察觉,来不及接受,只是换上一套衣服的时间,就拉远了两个人。杜宪荣突然伸手想要脱下文平弘的防护服,脚步的胀痛让他分了神,文平弘将杜宪荣倒推到红雾较少的地方。“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着,我要你躲起来,明天会有人来处理这里,我会说你已经死亡,”文平弘的语气颤抖起来,“你的弟弟,和你很像,是吧?再往后,你可以以你的远房亲戚的身份拥有这片土地,没有人会注意的。”文平弘颤抖地放开杜宪荣的胳膊,转身离开了麦田,这里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应该就是麦子了,麦穗和叶子会被风吹拂,迎接与送别,根茎则伫立在土中。
第二天,一小队日本兵把农工的尸体埋到了麦田之下,杜宪荣和父亲则躲在了隐秘的地下室中。自那之后,杜永顺时常说自己看见鬼了,是那些死去的人,血肉模糊的样子,还看到了杜宪达,说要带走他,没过几天,杜永顺便躺在麦田中,头埋在土里,口鼻中全是土,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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