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关于要不要立刻挖开阿晨的麦田的争论开始了。杜向龙坚持应该和阿晨商量来做,杜南风则执意“先斩后奏”,常乘看着热闹,火上添油。最终自然是杜南风开上了挖掘机,把一条围栏捣得稀碎,挖出了那边的第一斗土。杜向龙见状只好自己去找阿晨。常乘走过围栏,指尖告诉他指骨必定在这边的麦田中。之前在围栏后看向这边的麦田的感觉已经不在,麦田就是麦田,哪一边的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杜南风在这边的麦田又挖了几米的“峡谷”,杜向龙才和阿晨,阿园一起从房子中走出。阿园看到堆起一个个土堆,一边大喊一边跑来,扒上挖掘机的车门,让杜南风停下。“你弄死了这么多麦子!”“我那边更多!”“你有什么权利!”“我要救人!”两人大吵了好几句,阿晨才赶来把阿园拉下,杜南风也配合杜向龙下来。
阿晨踢开周围倒伏的麦子,向土沟里看去,一条狭长的山蛩让他倒吸一口气,尽管他预先有了准备,“你说杜恩就在下面,恕我直言,这事看起来很不对劲。”
“那就是他的声音!”杜南风掐着腰,一脸不屑。
“没关系,你要挖开这边的地,是不是应该先商量一下?这损失怎么办?”
“这地,我记得还是我们家‘赏’给你家的吧?”
“杜南风!”杜向龙让他闭嘴。杜向龙之前已经给阿晨和阿园说了抱歉,也承诺会补偿损失,但也是在矛盾没有激化的前提下。
“赏?”阿园走上前对杜南风说,“你可真是大方,那我也都赏给你!”说着便把挖出的土和麦子,还有吓到了她的骨头,用脚一点点地踢到沟里,即使阿晨抱住了她,也没有拦住她的脚。
杜南风用身子卡住了阿园的腿,好些麦子和土盖住了山蛩的一部分身体,他似乎能脑补出杜恩在疼痛地叫。“好了!你这边损失多少,我那边补偿你两倍!”
阿园仍然是不愿妥协,她只是很讨厌未经许可就挖她家的田地的行为,她并非不讲道理,更像是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总要是反抗一下的。杜南风的语气很强硬,话语间甚至透露着看不起她的意思,再加上平时与他的接触中,确实会令她生气。久而久之,阿园就把杜南风的行为代入到了他的家人身上,尤其是上次麦田蜘蛛一事,让她后怕,也让她想尽可能少得与杜家接触。最终,阿园还是妥协了,她看到阿晨不知所措地站在杜向龙身边,两边犯难,看着她的眼睛还带着一丝委屈。虽然她要少和杜家接触,但她也不忍心让阿晨失去了好兄弟,尽管杜向龙“取代”她成为阿晨的钓鱼搭子--她也知道不过是阿晨遇见阿园后,杜向龙主动给他们创造的机会。在今天这件事上,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阿晨是想帮助杜向龙的,虽然归根到底是要帮助杜南风找杜恩--她先前从阿晨口中听到过零零碎碎的关于杜恩的事情--既然地已经被挖开了,不如给阿晨个面子。最后阿园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把补偿谈到了三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可能要到地下去找一个活人。
这片麦田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热闹了,杜南风和杜向龙交替着操作挖掘机,常乘则悠闲地在副驾驶上躲太阳,到底没有帮上什么忙,阿晨和阿园待在一旁,想看看究竟能挖出什么,也看着杜南风,防止他有其他行为。杜南风从来没有这样卖力过,这些人里面,最认真,最心无旁骛的就是他了。没有人会不期待一个结果,无论过程是长是短,是令人享受还是折磨的,只求一个结果,哪怕不如心意,那也只是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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