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侯府认亲宴,声势浩大,邀请的宾客众多,所以出事后,消息完全无法封锁,瞬时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尤其是侯夫人偷人与宋聿修绝嗣,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整个侯府,人仰马翻。
“姑娘,宾客都离开后,侯爷命人对夫人施以杖责……”红蕊声音透着愉悦,“那腹中的孩子,被硬生生打掉了,又给了她一封休书。”
“但陈家嫌弃,觉得她有辱门风,不肯要她,可能是看在为侯府生儿育女的份上,暂时被丢到了柴房里。”
沈枝意嘴角轻翘:“林瑶瑶呢?”
“敢混淆侯府血脉,自然没她好果子吃。”红蕊冷哼,同时好奇,“姑娘,您怎么知道那两个孩子不是世子的?”
原本以为林瑶瑶答应同他们合作,才偷偷将她带入侯府。
鬼知道她反咬自家姑娘时,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
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家姑娘就性情大变。
内敛、沉默,
不复往日烂漫天真。
沈枝意只笑了笑,“赶紧替我换衣服,别让温姐姐久等了。”
褪去认亲宴上的锦衣华服,沈枝意只穿了件嫩鹅黄的素衣,一根白玉簪插在鬓间,干净又素雅。
温卿今晚要留宿在国公府,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用晚膳时,桌上还温了壶酒。
“……无论如何,都要祝贺你即将摆脱宋家那一屋子烂人。”温卿端着酒,与她碰杯。
“谢谢。”
温卿极少饮酒,酒水入喉,觉得辛辣,赶紧吃了口饭菜,眉头忽得一紧。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沈枝意察觉她的异色。
“你们家换厨子了?”
“什么意思?”
沈枝意尝了口饭菜,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僵,这味道……
“味道挺好,有些惊艳。”温卿笑道。
“既然喜欢,你就多吃些。”沈枝意淡笑着。
这饭菜……
好像是萧仲暄做的!
之前在庄子上住了几日,尝过他的手艺,应该不是吧,他胆子这么大?敢潜入国公府,还为她准备膳食?
就连这酒水,都像极了他酿的梨花醉。
今晚膳食明明是绿荷准备的,难道在庄子上,绿荷跟他偷师学艺了?
“对了,你跟摄政王很熟?”温卿打断她的思绪,问出心底困惑。
沈枝意诧异于她的敏锐,只笑着,“不熟。”
“总觉得他今天一直在帮你。”
“那位性情古怪,谁能琢磨透他的心思。”
“那倒也是。”温卿托着腮,声音压得极低,“这位实在是可惜,听父亲说,当年先帝曾有意立他为储君。”
沈枝意心下诧异。
还有这事儿?
“他很小就展露出了惊人的才华与天赋,他生母萧贵妃又是椒房专宠,当时朝中有不少支持立他为储的声音,只是……”
“先帝猝然驾崩,萧贵妃殉情而亡,对他打击很大。”
“如今面容有损,据说身体也因中毒而孱弱,恐命不久矣,子嗣艰难,太后上次梨兰会,急着给他选妃,也是盼着能给他早日留个后。”
温卿平素很少八卦,更何况是宫廷之事。
今日也是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态,才提醒沈枝意:“这位性格孤傲冷僻,少接触,别招惹。”
“我懂的。”沈枝意笑着点头。
可是……
自己中的蛊毒又该怎么解?
何况宋家这事儿还不算彻底了结,前世宋聿修陷害沈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重生后,她时刻让人盯着宋聿修的动向,却毫无所获。
难道是遗漏了什么?
温卿不胜酒力,晚膳后就去了客房休息,沈枝意则让红蕊整理出宋聿修近来的所有行踪报告,全都写在了纸上,平铺在桌案前。
除了上朝公干,应酬同僚,回府后,有一大半时间都跟林瑶瑶腻在一起。
所以纸业上,几乎全是:
钻屋子,
钻被子,
二人同榻等字眼。
“夫人……”一道温雅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沈枝意也是喝了点酒,反应差了些,刚转身——
只瞧见一个身影已压过来。
双手撑在桌案上,将她身体困于其中。
沈枝意整个人被他囿于身体与桌案中间,本能后退,腰抵着桌子,便无路可躲,“你、你怎么来了?”
“晚膳吃得好吗?”萧仲暄笑着看他。
“今天的晚膳,真是你做的?”沈枝意心下诧异,“你怎么混到国公府里来的?”
“求了绿荷姑娘。”萧仲暄紧盯着她,“怎么样?好吃吗?”
他今日一身素色青衣,半披发,额前有几丝碎发垂落,松散又慵懒。
完全是一副勾栏做派。
又生了张勾人的好皮相,冲她笑时,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沈枝意呼吸微沉:
这模样,
谁顶得住啊!
“还可以。”
沈枝意说完,目光所及,他似乎越靠越近,入了夜,周围格外安静,只有风吹枝叶发出窸窣声,震颤、细碎,他呼吸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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