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已经移到了房间中央。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梦境中的高塔和那道身影仍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但没等他多想，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组织的财务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账户余额已跌破警戒线，下个月员工薪资成了问题。
他皱了皱眉，随即起身洗漱。现实不会因为他在梦中经历了什么而变得温柔，反而总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提醒他——挑战才刚刚开始。
走出家门时，他已经将情绪调整到最佳状态。
这一天，他要见三个投资人。
第一个见面的是本地一家连锁超市的老总，姓林。对方早年母亲因精神分裂症离世，对这类公益项目格外关注。齐墨准备了一整套数据报告，包括过去一个月接待的患者数量、治疗方案优化情况，以及志愿者的工作流程。
林老板听完后点了点头：“你们的理念我很认同，但投资不是慈善。”
“当然。”齐墨笑了笑，“我们也在尝试建立一个可持续的模式。比如，未来会推出家属支持课程，还有轻度康复者的再就业培训。这些都可以形成稳定的收入来源。”
林老板沉吟片刻，最终答应先捐助一笔启动资金，并承诺介绍其他有意向的企业主。
离开时，林老板忽然补充了一句：“我以前也想过做类似的事，可惜资金链断得太突然。你要注意现金流，别让理想变成负担。”
齐墨点头致谢，心中却记下了这句话。
第二位投资人是一位年轻女企业家，主营健康食品。她听完整个介绍后，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如果外界质疑你们的专业性怎么办？毕竟你们团队里没有权威专家坐镇。”
齐墨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三位三甲医院精神科主任的评估意见，他们愿意作为顾问参与我们的项目。另外，下周我们会举办一场开放日，欢迎媒体和公众参观。”
那位女企业家沉默了几秒，最后表示愿意考虑小额投资。
最后一站是一家私人基金会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姓陈，看起来有些冷淡。齐墨刚坐下，对方就开门见山：“最近有不少负面报道，说你们收治的病人病情复杂，管理混乱。”
“确实有复杂的病例。”齐墨坦然回应，“但我们从未隐瞒这一点。相反，正是因为这些患者需要更专业的帮助，我们才组建了跨学科的医疗团队。你可以去现场看看，或者查阅我们的每日记录。”
陈先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倒是不怕我说出去。”
“真金不怕火炼。”齐墨耸肩。
最终，基金会决定提供三个月的运营资金支持，并附带一项附加条件：如果三个月内组织未能达到预期目标，资金将撤回。
齐墨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组织办公室，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压抑。
几位核心成员围坐在会议桌前，气氛凝重。其中一人推过来一份名单，上面有五个名字，都是最近提交了离职申请的人。
“压力太大了。”有人开口，“工资不高，社会认可度低，连家人也开始劝我换工作。”
齐墨扫了一眼名单，又看了看在座的人：“有没有人愿意当面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动摇了？”
沉默了一会儿，一位叫李晨的心理咨询师开口：“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每天面对那么多痛苦的人，自己的情绪也被拖垮。而且……外面有人给我们开出了两倍薪水。”
齐墨点点头，没有立刻反驳。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几个数字：“过去一个月，我们共接待了四十七名患者，其中二十三人情绪明显稳定，八人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社交互动。这不是数字，而是改变。”
他抬头看向众人：“我知道你们很累，也知道现实很残酷。但我想问一句，你们当初为什么选择加入这个组织？是因为钱吗？还是因为你想帮这些人？”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我可以给你们加薪，但幅度有限。但我也可以保证，接下来我们会引入新的心理支持机制，为你们每个人配备督导老师，同时调整轮班制度，减少连续高强度工作的压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我会亲自协调资源，确保你们的努力不会被辜负。”
良久，李晨低声说：“我再想想。”
其他人也陆续点头。
散会后，齐墨单独留下了李晨。
“你说的那个竞争对手，能告诉我具体是谁吗？”
李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一家新成立的精神康复中心，背景不清楚，但他们给的钱确实诱人。”
齐墨记下了对方提供的信息，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他就召集了宣传组开会。
“我们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他说得干脆，“邀请主流媒体、医学专家，还有部分患者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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