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扬名的余热尚未散去,定国公府内却暗流汹涌。锦瑟院内,沈云昭正与周嬷嬷、碧玉核对赵大夫妇暗中送来的第一份密报——关于“丰裕田庄”佃户被煽动要求涨租的详情。突然,小丫鬟春杏急匆匆跑进来,脸色涨红,带着哭腔:
“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都在传您的坏话!”
碧玉皱眉:“慌什么!慢慢说,传什么了?”
春杏喘着气道:“奴婢……奴婢刚才去大厨房取点心,听见几个粗使婆子躲在墙角嚼舌根!说……说小姐您心肠歹毒,仗着嫡女身份和管家的权柄,在诗会上故意陷害二小姐,让她当众出丑!还说您……您苛待庶妹,连二小姐病了都不许请好大夫,故意磋磨她们母女……说得可难听了!”
周嬷嬷脸色一沉:“岂有此理!这定是芳菲苑那边使的阴招!”
沈云昭放下手中的密报,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春杏说的不是自己。她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意料之中。诗会上丢了那么大的脸,柳姨娘岂会善罢甘休?散布流言,毁我名声,是最省力也最阴毒的法子。”前世,这样的手段柳姨娘没少用,只不过那时她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污名。
“小姐,咱们不能任由她们污蔑啊!”碧玉急道,“得赶紧想办法澄清!”
“澄清?”沈云昭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流言如风,堵不如疏。她们既然想闹大,那就让这风,吹得更猛烈些。最好……吹到父亲耳朵里去。”
周嬷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小姐的意思是……”
“嬷嬷,”沈云昭看向她,“府里那些‘忠心’的管事婆子,不是最爱嚼舌根、往芳菲苑递消息吗?让她们知道,就说我因为流言气病了,闭门谢客,连母亲的清晖院都暂时不去了,免得过了病气。”她这是在示弱,也是在麻痹柳姨娘母女,让她们以为计策得逞,放松警惕。
“另外,”沈云昭转向碧玉,声音压低,“让你兄长陈三,动用他市井里的关系,给我盯紧两个人:一是柳姨娘身边那个最得力的钱婆子(负责对外联络),二是二小姐沈云瑶!特别是沈云瑶,诗会受挫,名声扫地,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安分待在府里‘养病’。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若出门,见了什么人!”
“是!小姐!”碧玉立刻领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知道,小姐这是要反击了!
正如沈云昭所料,锦瑟院“闭门谢客”的消息传到芳菲苑,柳姨娘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得意笑容。
“哼,跟我斗?小贱人,你还嫩了点!”她抚摸着新染的蔻丹,对心腹钱婆子吩咐道,“让外面的人再加把劲!就说沈云昭心高气傲,连公主府的赏赐都敢挑剔,对长公主不敬!务必让这流言传得满城皆知!我看她这刚得来的‘才名’,能保住几天!”
沈云瑶则恹恹地歪在榻上,诗会的阴影让她羞愤欲绝,根本不愿见人。柳姨娘心疼女儿,又恨沈云昭入骨,更是变本加厉地推动流言,誓要将沈云昭彻底踩入泥潭。
然而,就在柳姨娘母女以为胜券在握之时,陈三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小姐!”碧玉脚步轻快地闪进书房,脸上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兄长那边有发现!二小姐她……果然坐不住了!”
“说。”沈云昭放下手中的账册。
“昨日午后,二小姐借口去‘慈恩寺’为夫人祈福,悄悄从后门溜出了府。她没带贴身丫鬟,只带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还特意换了身素净不起眼的衣裳。兄长一路暗中跟着,发现她们根本没去慈恩寺,而是七拐八绕,去了城西一处偏僻的茶楼雅间!”
沈云昭眼神一凝:“茶楼雅间?见了谁?”
“一个年轻公子!”碧玉压低声音,“兄长虽没看清全貌,但看穿着打扮和气度,绝非普通人家。二小姐在里面待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出来!那小丫头一直守在门外把风!更可疑的是,那公子离开时,兄长发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像是……像是安王府的样式!”
安王府?!沈云昭心中一震。前世,沈云瑶最终攀上的高枝,正是安王世子萧景琰!难道他们这么早就搭上了线?而且是在沈云瑶刚刚名声扫地、柳姨娘疯狂散布流言攻击她沈云昭的敏感时刻?
“兄长还打听到,”碧玉继续道,“那家茶楼位置偏僻,但雅间私密性极好,常有……咳,常有些不方便露面的贵人光顾。二小姐选在那里,显然是刻意避人耳目!”
沈云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寒芒闪烁。柳姨娘在明处用流言泼她脏水,沈云瑶却在暗地里私会外男,而且还是王府中人!这简直是天赐的把柄!
“好一个‘为母亲祈福’!”沈云昭冷笑,“这流言,该换换主角了。碧玉,让你兄长继续盯紧,务必拿到更确凿的证据,比如……那安王府玉佩的图样,或者,想办法确认那公子的身份。另外,告诉赵娘子,绸缎庄那边,可以‘准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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