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军报抵京那夜,烛油在青铜虎符上凝成血泪般的形状。沈云昭指尖划过羊皮卷上“北狄主力强攻雁门关”的急报,突然将卷轴砸进火盆!
“假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灰烬,用手指轻轻碾碎其中未燃尽的纸屑,然后将其捻起,仔细端详。突然,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她发现这些纸屑竟然是北疆特产的胡杨树皮纸。
这种纸张极为珍贵,只有在北疆的特定地区才能生产,而且产量稀少。她心中暗自思忖,为何这封信会使用如此珍贵的纸张呢?
她继续查看信件的内容,当看到信中的印鉴时,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印鉴虽然看起来与真品无异,但她却能轻易地分辨出它是半月前的旧物。
“雁门守将三日前就换成了天机阁的人,这印鉴是半月前的旧物。”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此时,躺在病榻上的萧绝高烧未退,他的额头滚烫,嘴唇干裂。玄铁面具被他搁在枕边,露出了下颌处狰狞的灼伤。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正处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
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紧紧贴着她手腕上割伤的疤痕。
“别去……黑水河有埋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痛苦和恐惧。
沈云昭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的力气却异常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王爷说梦话呢。”她轻声说道,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然而,萧绝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燃烧着混沌的光。
“不是梦……”他的声音略微颤抖着,“那年我七岁……看见父皇把真太子推进黑水河……”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沈云昭耳边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药碗也随之砰然落地,药汁溅洒一地。
“所以我才是冷宫长大的那个……萧景琰!”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接着便有一股腥甜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溢出。
帐外,惊雷再次炸响,震耳欲聋。
云倾凰的血藤缠上萧绝后背时,帐内弥漫起异香。焦黑的伤口在藤蔓蠕动间生出新肉,藤梢竟开出两朵并蒂的赤金花!
“血藤认主了。”云倾凰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仿佛那花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体内流着云家的凤凰血。”
沈云昭愕然地看向母亲,心中的震惊如惊涛骇浪一般。前世萧绝作为靖王屠戮沈家军的画面,与眼前的人不断地重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云家的血脉,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高喊打断了沈云昭的思绪。
“报——!”一名探马像风一样滚进了营帐,他的肩头还插着一支淬了毒的箭矢,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
“北狄三王子分兵两路……一路佯攻雁门……真正的主力绕到黑水河旧战场了!”探马喘着粗气,艰难地报告着军情。
沈云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快步走到案前,将羊皮地图铺开。地图上,黑水河峡谷的位置被用红色的线条醒目地标注着。
“他们要在这里伏击援军。”沈云昭的手指沿着黑水河峡谷划过,指甲上沾染的鲜血在羊皮地图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然而,当她的指尖滑到峡谷西侧时,却突然顿住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标记,上面标注着前朝废弃的烽燧台。
沈云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将手中的令箭掷出,厉声道:“雷豹,带五千人夜袭烽燧台,沿途丢弃我军辎重。”
老将军雷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昭,“那不是告诉敌人……”
“就是要他们知道。”沈云昭唇角勾起冷弧,“三王子生性多疑,发现‘伏兵’必会分兵围剿。”她突然割下一缕青丝系在令箭上,“把这个‘不慎遗落’在烽燧台。”
黑水河畔的朔风卷着血腥气。三王子金刀劈开烽燧台的破木门,门内却只飘落一缕女子青丝。他暴怒地扯过斥候:“说好的伏兵呢?!”
斥侯满脸惊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双手紧紧地捧着那片染满鲜血的玄甲碎片,仿佛那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确……确实有大军经过……”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峡谷东侧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便是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在夜空中燃烧,照亮了整个山谷。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在这恐怖的爆炸声中,北狄囤粮的阴山坳瞬间被夷为平地,腾起的蘑菇状烟云直冲云霄。三王子金刀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惨白,他手中的金刀险些脱手而出,嘴里失声喊道:“粮草!我的粮草啊!”
一旁的军师见状,连忙指着手中的羊皮卷说道:“现在回援还来得及。我们可以走黑石滩抄近道,这样能更快地赶到阴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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