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目光落在掌心那枚被暂时压制、却依旧散发着不屈炽热气息的玉佩上。面具下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沈云昭…
你的“余烬”,竟引出了…这个?
看来昨夜那场反向标记,引动的不仅是西郊的地脉…
还有…埋葬在这寒潭之下…更深的东西。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几乎就在萧烬指尖触碰到那枚黑色火纹玉佩,引动其中“天火之精”爆发的同一时刻——
长宁殿寝殿内。
正听孙仲景艰难讲述“天火焚身”旧事的沈云昭,识海深处猛地一阵剧震!
“轰——!!!”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轰鸣!那缕被九阳金火压制在识海角落、属于萧烬的玄冥印记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强烈刺激,骤然变得狂暴!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毁灭意志的寒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击着她脆弱的识海壁垒!
与此同时!
她左腕狴犴之目的裂痕深处,那点微弱却坚韧的本源金芒,仿佛也感应到了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极其遥远却又无比熟悉的炽热召唤,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金光带着不屈的愤怒与守护的意志,狠狠地撞向那入侵的玄冥寒流!
冰与火!阴与阳!两种源自不同血脉、却同样强大到极致的本源力量,以她的识海为战场,再次展开了惨烈的碰撞!
“噗——!”
沈云昭身体剧颤,一大口滚烫的、带着丝丝金红光芒的鲜血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锦被上,竟发出“嗤嗤”的灼烧轻响!她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金红,皮肤下仿佛有熔岩在流动!眉心那道象征着地脉联系的青色光纹疯狂闪烁,传递着大地被两种极致力量冲击的痛苦与愤怒!
“殿下!!!” 孙仲景和青黛玲珑魂飞魄散!
“稳住!护住心脉!” 孙仲景目眦欲裂,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数根金针带着破空之声,瞬间刺入沈云昭心口周围大穴!针尾瞬间变得滚烫赤红!
这一次的反噬,比昨夜暖阁中更加凶猛,更加诡异!它不仅仅是体内药力冲突和旧伤爆发,更夹杂了来自外界、源自血脉、直指灵魂的本源冲击!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巨手,隔着遥远的空间,以她残破的身躯为媒介,在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惨烈的角力!
“萧…烬…” 沈云昭在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意识仿佛被撕裂,却又在狴犴金芒的守护下保留着一丝清明。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左腕的灼热与识海的冰寒交织,那枚突然在感知中变得无比清晰的、带着赤红火焰气息的玉佩影像,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混乱意识。
寒潭…玉佩…天火之精…萧炎…
混乱的线索碎片在剧痛中疯狂碰撞!
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起——
萧烬…与萧炎…有关?!
***
翌日,太极殿。
象征着大胤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太极殿,今日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鎏金龙柱沉默矗立,金砖地面光可鉴人,却映照着一张张或凝重、或忧虑、或幸灾乐祸、或心怀鬼胎的面孔。
龙椅空悬。年幼的皇帝并未临朝。
太后赵氏,身着明黄凤袍,端坐在龙椅旁增设的凤座之上,面容沉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宗正寺卿沈崇、大理寺卿严嵩等重臣位列榜首。贺兰山按剑侍立殿侧,脸色冰冷如铁。秦烈因是外将,未得宣召,只能率玄甲铁卫守候在殿外广场,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礁石。
“众卿平身。” 太后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谢太后!” 群臣起身,肃然而立。
短暂的沉默后,严嵩第一个出列。他手持玉笏,神情悲愤,仿佛承载着天大的冤屈与忧虑。
“臣!大理寺卿严嵩!有本启奏太后,启奏陛下!” 他的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讲。” 太后微微颔首。
“臣昨日翻阅大理寺尘封旧档,彻夜未眠!” 严嵩的声音带着沉痛,目光扫过群臣,“所查之事,关乎社稷安危,关乎国本正统!令臣…寝食难安,五内俱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猛地提高了音量:
“臣所查者,乃天启七年,前钦天监监正萧炎…谋逆、勾结妖邪、意图焚毁太庙一案!”
“轰!”
这个名字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整个太极殿瞬间哗然!许多老臣脸色剧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忌讳!萧炎案!那是大胤立国以来最血腥、牵连最广的禁忌逆案!当年太庙前“天火焚身”的惨烈景象,至今仍是许多人午夜梦回的噩梦!此案早已盖棺定论,被先帝亲自下旨封存,列为禁忌,无人敢提!严嵩…他怎么敢?!
“严嵩!”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指着严嵩怒斥,“萧炎逆案,乃先帝钦定!早已尘埃落定!你翻此陈年旧案,搅动朝堂,意欲何为?!是想动摇国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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