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敌之法再启征程
陆九溟喉间腥甜翻涌,左手死死抠进泥土里。
他能清晰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方才那道黑雾反弹的冲击波,直接将他整个人砸进了山壁下的碎石堆里。
"九溟!"白小芩的呼喊混着血沫。
少女半跪在五步外的青石板上,月白裙裾被撕成碎片,右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却仍咬着牙朝他爬过来。
她额间的青铜傩面裂了道细纹,那是家传三代的"镇邪面",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泛着幽光。
"别过来!"陆九溟撑着左臂坐起,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在扭曲——那团原本被压制的邪恶怨念体,此刻正裹着比之前更浓的黑雾,在二十丈外的地脉裂隙上方翻涌。
黑雾里传来无数重叠的尖啸,像极了百鬼夜哭,每一声都在啃噬着众人的心神。
季寒山单膝跪地,左手按在胸口。
他素白的道袍已被染成暗褐,右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位向来从容的无常簿主簿,此刻额角青筋暴起:"那东西在吸收我们的负面情绪......方才小芩的恐惧,老者的焦虑,都成了它的养分。"
被称作老者的守脉人正捂着腹部的伤口。
他腰间的青铜铃被黑雾绞成了废铁,原本用来镇压地脉的符咒散了一地,此刻正被风卷着往黑雾里钻。
最让陆九溟心揪的是小灵——那团原本像萤火虫般灵动的灵体,此刻淡得几乎透明,正用最后的灵力托着一片止血草,飘向白小芩。
"这样下去......"陆九溟咬了咬舌尖,腥苦的血味让他灵台清明几分。
他低头看向掌心——阴籍残卷不知何时展开,新出现的"傩面篇·破妄"正泛着微光,那些用血线勾勒的古文字突然鲜活起来:"怨念者,聚恶而生,破之需以纯念为刃,以正声为锋......"
"纯念......正声......"陆九溟的目光掠过白小芩。
少女额间的傩面虽裂,眼瞳却亮得惊人,那是历经生死仍未熄灭的光。
他突然想起在苗疆古寨听老祭师说过的话:"傩戏之魂,不在面具,在唱者心中的清明。"
"小芩!"陆九溟踉跄着爬起来,几步冲到少女跟前,用未受伤的右手扣住她染血的手腕,"还记得你阿公教你的《净世咒》吗?
用傩面引动净化之力,我帮你锁定那东西的核心!"
白小芩猛地抬头,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她颤抖着抬起左手,指尖抚过傩面的裂痕,喉间溢出破碎的唱词:"青鸾衔火,白泽镇邪......"随着咒语出口,裂成两半的傩面突然泛起金光,碎片竟顺着她的指尖重新粘合,在额间凝成一轮淡金色的光纹。
"听骨术,开!"陆九溟闭起眼。
作为仵作一脉的"走阴人",他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声响——此刻黑雾里的尖啸中,有一道更浑浊、更暴戾的震颤,像极了腐烂的心脏在跳动。
那是怨念体的核心!
"往右三寸,再高半尺!"陆九溟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小芩,就是那里!"
白小芩的唱词陡然拔高。
她身后浮现出半透明的傩戏人偶虚影,金面朱衣,手持青铜剑。
那是传说中"驱疫神"方相氏的法相。
少女指尖凝聚的金光化作利剑,顺着陆九溟指引的方向疾射而出。
"轰——!"
黑雾里爆出刺目的白光。
陆九溟睁开眼,正看见那团核心被金光洞穿,翻涌的黑雾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簌簌消散。
季寒山趁机拍碎腰间的玉牌,《洗冤鬼录》的残页化作银芒,将残余的黑雾绞成齑粉;老者扯断胸前的守脉铃绳,青铜碎片带着风雷之势,彻底碾碎了最后一丝怨念;小灵的灵体突然变得炽烈,像一团燃烧的萤火,将飘散的负面情绪吞噬殆尽。
地脉裂隙里传来清越的轰鸣。
原本暗淡的幽蓝微光重新亮起,如银河倒悬般漫出山崖。
陆九溟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那是龙脉重新贯通的欢鸣。
"成了......"老者瘫坐在地,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百年了,终于又听见龙脉的声音。"
白小芩的法相虚影缓缓消散。
她脱力地倒进陆九溟怀里,额头的金纹褪作淡粉,染血的手指还攥着半片傩面碎片:"九溟,我好像......听见阿公在笑。"
季寒山走过来,抬手按在两人肩头。
他的掌心带着暖意,是用术法渡来的生气:"做得很好。"这位向来寡言的师父,此刻眼底浮起一丝罕见的温柔,"尤其是你,没辜负《洗冤鬼录》的传承。"
小灵飘到众人头顶,灵体重新变得清亮。
她歪着头,发间的小花环闪着微光:"刚才好可怕,但小灵觉得......大家的光比黑雾亮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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