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县城东南有一处院落群,其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宛如一处江南绝美风光。
有那初到上虞的外乡人见到了,无不发出一声感慨,好一处江南园林。有急切的,连忙问周遭的本地人,往往这时候本地人都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处园林正是何侍郎的宅邸。
外乡人不认识什么何侍郎,但是侍郎官衔还是知道的,连忙问是哪位何侍郎。本地人继续道,正是前礼部侍郎何翎,何正山。
外乡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忙说原来如此,对何侍郎仰慕已久之类的。这时候本地人也是有荣与焉,仿佛说的是自己。
然后继续说着何家的事迹,从何侍郎考取进士时开始说,之后一直升到南京礼部侍郎,在侍郎的位置上致仕。
说到这,本地人还要加上一句以前何侍郎读书时自己家,或者自己邻居家、亲戚家怎么怎么帮助过他,总之向外乡人证明自己家与这位何侍郎关系可不浅。
这时候外乡人对这位介绍的本地人又是一顿恭维,本地人听舒服了,继续介绍何侍郎的事迹。却说这位何侍郎致仕归乡之后,南平府知府隔三差五的去何府,而府衙的同知是何府的女婿,何侍郎的两个儿子也高中了进士,在外为官。
外乡人听了由衷的说一句簪缨之家,却不想上虞县还有何侍郎这样的人家。那本地人 听得这句,更加起劲了,看外地人都是商人,忙说上虞县那些店铺至少有几成都是何家的,其实外乡人和何家早就打过交道了。
外乡人又是一阵惊愕。而本地人对于外乡人的这些反应相当满意,双方微笑着作揖分别。
而就在这片园林深处,马吉飞正与何家二老爷何麟在一处正堂闲谈。正堂上挂着池草堂的牌匾,正门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池上春光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草堂霜气晴,水流花放,疏雨相过。
却是将这处正堂春秋两季的景色描绘的淋漓尽致。
正堂上除了马吉飞与何麟,还有两人,其中一人坐在马吉飞的下首,却是一副商人打扮。坐在何麟下首的,则是何府的大管家,实际上也是何府旁支,按照辈分,甚至还比何麟大一辈。
堂上除了这四人,再无其他人,可见他们说的话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却听马吉飞道:“归元叔父能亲自接近侄儿,却也是侄儿荣幸。今日侄儿前来并无什么别的事情,只是今后侄儿将长驻这上虞,想着来正山叔父府上拜会一下,可惜正山伯父却不在家,不过见到了归元叔父,也是侄儿的荣幸。”
何麟是知道马吉飞的,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于是象征性的问一句,“却不知家父是?”
马吉飞于是说,家父正是莹川镇守全安公,侄儿如今乃是奉命监督南平开矿和征收商税的钦差专使,之后将长驻上虞,故此上门前来认认正山伯父与归元叔父的门。
说完示意坐在下首的那名商人奉上礼盒,何麟示意,何府大管家接过,郑重的收下,也不看这礼盒中有什么。
马吉飞这话倒是说的漂亮,原本是矿监税使,偏偏说成了钦差专使。明明是从荠县灰溜溜的到了上虞,偏生说成是奉上命常驻上虞。
荠县的事情对于何麟来说没有秘密,甚至很多事情他知道的比徐政等人都多。只是他实在猜不到马全安派他的干儿子到上虞是干什么,如果荠县的事情爆出来,那这马吉飞哪里还有活路?这马全安难道还能把这件事一直压下去?
对于莹川整体的局势,何麟自然是没有马全安清楚的,更不知道马全安的打算,还以为将马吉飞调到上虞是为了避祸来了。
但不管如何,不管是为了避祸还是其他,对于马吉飞,何麟都必须重视起来,毕竟在莹川,何家还需要仰仗马全安。
不要说什么仰仗一个阉人之类的,要知道很多人想仰仗还没有这个资格。
于是,何麟道:“原来是全安公的儿子,却当不得贤侄如此。”
何麟也是老油条,明明知道马吉飞是一个太监,但是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看不起,嘴里也说着贤侄,无一处不是在表露对马吉飞的重视。
却听何麟接下来问,“令尊身体可还好,我和兄长也是有许久没有见过全安公了,说来这也是我们的不是了。”
“叔父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家父前些时日还来信说让我到上虞之后来拜访伯父和叔父。其实侄儿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家父了,明明都在莹川,可是见一面也很不容易,也不知道父亲身体如何了!”
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原本马吉飞的声音就有些尖细,此时一哽咽,这带着哭腔的哽咽声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但是何麟却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安慰道:“全安公与贤侄一心一意的为圣上办差事,兢兢业业,劳苦功高。虽然不能身前尽孝,但是为圣上尽忠却也是最大的孝道了。”
这话马吉飞听起来还是十分舒服的,当即止住哭腔,忙说都是为了圣上当差,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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