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渭河边人声鼎沸。赵德才红光满面,正宴请宾客,炫耀他的“新发明”。突然,“咔嚓!”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压过所有喧哗!只见那架崭新的水车猛地一歪,支撑的巨大轴承木芯竟从中崩断!沉重的转轮带着巨大的惯性轰然砸落,水花和碎裂的木屑冲天而起!岸上的沟渠瞬间被垮塌的水车堵死,浑浊的河水倒灌回来,冲垮了田埂,将赵德才那身崭新的绸缎浇了个透心凉!
“我的水车!我的地!”赵德才杀猪般的嚎叫淹没在人群的惊呼和嘲笑声中。
秦烽站在西市铁匠铺门口,远远望着那片混乱。张铁头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粗糙的大手捏着一块乌沉沉的铁料,低声问:“你干的?”他浑浊的眼睛扫过秦烽脚上那双沾着特殊朽木碎屑的草鞋。
秦烽没承认,也没否认。他转身走进铺子深处,拿起炭笔,在一张新铺开的草纸上开始勾勒。这一次,画的不再是水车,而是一个结构更复杂、带着巨大木桶和曲柄的装置雏形——压水井。图纸一角,几行小字标注着:“密封胶…需天然树胶或鱼鳔熬制…”
“老丈,”秦烽头也不抬,“铺里可有硫磺?或者…焰硝?”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张铁头眉头猛地一跳。焰硝!那是道观炼丹、富贵人家夏日制冰的稀罕物!他盯着秦烽在图纸上标注的“密封”字样,又想起那崩断的轴承里,那绝非自然朽坏的木芯断口…一丝寒意爬上脊背。
“你要那东西作甚?”张铁头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警惕。
秦烽的笔尖顿住,炭笔在“密封胶”三字上留下一个浓重的黑点。“做点小东西,”他抬起头,炉火的光在他眼底跳跃,深不见底,“防潮,防腐…或许,也能防身。”
张铁头沉默良久,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那玩意儿金贵,得去东市‘宝香斋’问问,姓孙的婆娘手里或许有货。不过…”他压低声音,像怕惊动什么,“那婆娘背后,是永宁坊的贵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管事模样的人影穿过西市喧闹的人流,径直走到几家大商铺门口,将一张崭新的纸贴在显眼处。行人好奇地围拢过去,议论声嗡嗡响起。
秦烽心中一动,也走了过去。刚挤进人群,目光触及那告示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纸上画着一张极其简略却抓住了神韵的侧脸画像——正是他!尤其是眉骨至颧骨那道新鲜的刀疤,被刻意强调。画像下,几行冰冷的通缉令文字如淬毒的匕首:
> **悬拿要犯**
> 突厥探子秦风(化名),年约二十,面有刀疤。通敌叛国,窃取朔方军机。擒获或报信者,赏钱 **一百贯**!
> ——朔方节度使府 令
落款处,赫然盖着鲜红的朔方军节度大印!更刺目的是画像旁,一枚被放大的、线条刚硬的金属徽章图样——那正是他坠崖时丢失的特种兵徽章!
周围的议论声浪般涌来:
“一百贯!够在城南买个小院了!”
“啧啧,看着挺精神的小伙子,竟是突厥探子?”
“刀疤脸…都留意着点!”
秦烽猛地低下头,拉低破旧的斗笠,阴影瞬间吞噬了他大半张脸。他迅速退入人群的缝隙,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朔方军的通缉令!安禄山的手果然伸得够长!那枚徽章…竟成了索命的标记!
他快步隐入铁匠铺投下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土墙。铺子里,张铁头正擦拭着那把秦烽帮他改进过的锋利铁钳,动作缓慢而沉重,浑浊的眼睛偶尔抬起,目光复杂地扫过后院柴房的方向,像在权衡着什么。炉膛里,最后一点炭火明明灭灭,挣扎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秦烽的手无声地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三枚仅存的开元通宝。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铁锈、炭灰和长安城浮华尘埃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名为危机的重量。徽章暴露了,安禄山的人就在长安,而铁匠铺…还安全吗?
他必须尽快拿到硫磺和硝石。火药的雏形,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足以焚尽眼前困局的微弱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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