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残存人群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张铁柱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领导,我们是真…真没招了?咱…咱这么多人,就这么…这么等死?”
他粗糙的手无意识地搓着破棉裤,指关节冻得发白。
郭言成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怪物的腥臊味直冲肺管,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一丝。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浓得化不开的灰雾,死死锁定远处高台上那巨大龙尸的模糊轮廓,仿佛要把它看穿。
“老张,”
郭言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你看到那玩意儿没有?那具龙尸,就是这鬼雾的源头!”
“不是活雾吧!”
“什么活雾”
张铁柱等一群人被郭言成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
郭言成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运转,梳理自己刚刚成型的思路。
为什么无人机和机械狗,进去一百米就瞎了?
之前失踪的小分队,深入一公里还能传回来十秒钟的鬼哭狼嚎?
明明传输原理是一样的,怎么会差距那么大。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因为那雾,它不是一直那么‘浓’的!”
郭言成斩钉截铁,手指无意识地在冻硬的地面上划拉着,仿佛在描绘无形的信号波动,
“它有‘空档期’!有强有弱!在它最‘薄’、最‘弱’的时候,信号就能钻出去那么一点点!”
“一百米能传,那是运气不好碰上最浓的时候。“
“一公里能传,那是撞上了它‘虚’的时候!”
这个推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瞬间点燃了张铁柱眼中几乎熄灭的光:
“空…空档期?领导,您是说…这鬼雾它…它还有打盹儿的时候?”
“对!”
郭言成重重一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张铁柱,
“关键就在那龙尸!你仔细想想,它们什么时候给那龙尸水晶?”
张铁柱皱紧眉头,脸因用力回忆而扭曲。
他猛地一拍大腿,梆硬的棉裤发出闷响:
“有!有!老准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目睹过多次的笃定,
“早上!天刚蒙蒙亮那会儿,也就…也就七点左右?那帮怪物,会抬着几大筐水晶!“
“往那高台上爬,倒进龙尸那张着的大嘴里头!晚上也有一回,大概…九点来钟?也是喂水晶!”
他掰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头算着:
“喂完早上那顿,得等一阵儿…差不多…差不多十点整!“
“那雾就跟烧开了锅似的,哗一下就浓起来了!“
“晚上也是,喂完九点那顿,得等到半夜十二点,雾才猛地变大!邪乎得很!”
“十点…十二点…” 郭言成的心脏狂跳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喂食是七点和九点,起雾是十点和十二点…中间有个酝酿过程!那‘空档期’…”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明白的光芒,
“就在喂食之后,起雾之前!尤其是早上!“
“七点喂完,到十点起雾,这中间三个小时!“
“起雾前的那一刻,十点整左右,可能就是这雾最‘虚弱’、最‘薄’的时候!是信号最有可能钻出去的窗口!”
他一把抓住张铁柱冻得僵硬的胳膊,力气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
“老张!明天!明天早上十点整!“
“卡着它起雾前最虚弱的那个点,把信号打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张铁柱看着郭言成眼中那近乎疯狂又带着绝境求生的光,被冻得麻木的血液似乎也热了一点。
一线极其渺茫、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希望,如同穿过厚重云层的微弱星光,艰难地刺破了笼罩在畜牧场上空的绝望阴霾。
郭言成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点…成败在此一举!
第二天清晨,郭言成在冰冷的硬地上被一阵凄厉绝望的哭嚎惊醒。
棚子外,天色在稀薄的雾气中透出惨淡的灰白。
几个镰刀爪怪物如同索命的无常,迈着反关节的细长下肢,无声地踏入了“畜牧场”。
它们那没有眼睛的漆黑孔洞扫视着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像是在挑选待宰的牲畜。
很快,它们的目标锁定在几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人身上。
“不…不要啊!”
“领导!领导!救救我爹啊!”
一个中年汉子扑通跪倒,朝着郭言成藏身的棚子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砰砰作响。
“领导!救命啊!”
被怪物冰冷的镰刀爪抓住胳膊的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朝着郭言成绝望地伸出手,发出最后的哀鸣。
郭言成站在棚子之中,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几乎要拔枪冲出去!
然而,理智像冰冷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