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玫却没立刻继续第三个问题,而是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孟泽。
她的笑容带着点思索,又有点感慨,“你真是个……很坦率的人。”
孟泽也笑,但却没答话。
分明是风玫的问题有漏洞。
他那么博爱的人,部落的人他都爱,辛奇、辛果、小小、白易、白尔……所以选爱的人和选部落没什么区别。
看着孟泽的笑,辛奇歪头愣了片刻便也跟着笑起来,扒了个桔子塞进了孟泽的手里。
孟泽抬眸跟辛奇交换了个眼神,明白辛奇懂他的意思,偷偷眨了眨眼睛。
风玫托着腮想了想,继续问,“假如你的伴侣被祭司抓走了,祭司要求你带着部落投降,投降后就放了你的伴侣,否则就会杀死你的伴侣,怎么办?”
孟泽听到这个问题,笑容一顿。
这片刻的停顿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这题实在没什么可思考的,他要为伴侣负责,却不能慷部落之慨。
他停顿的原因是……
在风玫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他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辛奇被祭司抓走的样子?!
那句“要抓也是我被抓,他怎么可能被抓”差点脱口而出!
苍了天了,疯了!
孟泽扶额,感觉放在手心里的桔子都有些发烫。
他瞥了眼辛奇,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大约是来兽世之后总和辛奇在一起,俩人跟连体婴一样,有惯性思维了。
孟泽有些脸热,慌乱地将桔子塞进嘴里。
酸甜的汁水刺激着舌尖,他乱糟糟的心绪才慢慢平缓下来。
辛奇感受到了孟泽刚才的匆匆一瞥,露出茫然的神情。
辛奇:?
什么意思?是觉得伴侣如果被抓了他会帮忙救吗?
虽然有些酸……但如果孟泽真的有了伴侣,他肯定也会拼尽全力保护的。
只是想到孟泽会有伴侣,为了伴侣殚精竭虑的样子,辛奇握着膝盖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
风玫依旧托着腮,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催促,只有浓浓的兴趣和等待。
赤豹饶有兴致地笑起来,“我还以为小孟泽会毫不犹豫地选不投降呢,居然犹豫了?那做小孟泽的伴侣好幸福啊。”
因着赤豹的打岔,孟泽的心情缓和下来,笑了笑开口,“我不会投降。”
他转头看向风玫,手指敲了敲石案,“所有事情的发展都会有一个过程,祭司不可能突然就抓走了我的爱人,如果我每一个环节都做对了,我的爱人就不会被抓走。”
“如果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我的爱人陷入险境,那我有什么资格带着一个部落去对抗祭司?”
风玫想说什么,孟泽抬了抬手继续说。
“如果是因为部落里出现了叛徒,导致我的爱人被抓,那我在前期的准备工作没做到位,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会处理部落里的叛徒,然后带人去救。”
他抬起头看着风玫,眼中燃着微弱却冷冽的火光。
“救不回来,我就和祭司同归于尽,然后陪我的爱人一起死,救回来了,就该祭司死了。”
“我不会用屈服来换爱的人一时苟活,那不是爱,是懦弱。”
孟泽的口吻很平常,像是在叙述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棚子中的所有兽人都感受到了隐藏在这份平淡背后的杀意和坚定。
夜色更深了,穹顶花棚中的萤火虫在半空中的草笼中缓缓飞舞,仿佛整个夜空落进了这片棚子里。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和果子的甜味,萤火虫的荧光闪烁,把孟泽那双柔和清澈的眼睛映得很漂亮,一泓深潭,看似宁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众兽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连赤豹的神色也罕见地正经了几分。
辛奇坐在一旁,他看着那道静坐于光影中的身影,只觉得心口像是被轻轻敲了一下,柔软得发烫。
好喜欢。
更喜欢了。
风玫怔了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又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缓缓点头。
“我喜欢你的回答。”风玫伸了个懒腰,“追加一个问题,也是我比较好奇的一件事,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
她垂眸,像是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缓缓抬头看向孟泽,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
“你觉得你能守护兽人们多久呢?”
孟泽一怔。
这个问题,没有直接问他有没有能力,也没有问他愿不愿意。
而是问——多久。
仿佛风玫并不怀疑孟泽有想守护的心,也相信他有一定的能力,但她质疑的是,他是否有坚持到底的恒心和可能。
这是个很风玫的问题,不问规则、不求结果,不在乎胜负,只关心过程中流动的心意与终局的无常。
孟泽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放下果子,目光落在眼前的那盘花瓣上,那些花瓣被灯光映得晶亮而梦幻,却终究是易碎的东西。
“我不知道。”
孟泽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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