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他甩甩头，意识和记忆逐渐回笼，想起自己在被人捂倒之前的事情——当时那个兔兽人带他和白尔来淘弄骨肥，他正淘弄骨肥的时候，突然听见白尔突然叫了一声，“小小快跑！”
可他刚要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鼻子就被什么捂住，空气里混着苦涩的味道。
他想挣扎，却很快眼前一黑……
「白尔！」
小小叫起来，可他使出了很大力的力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而且四肢没有力气，动弹不得。
他此刻被蒙住了眼睛，无法视物，鼻腔里都是泥腥味和植物腐败味。
小小挣扎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捆在白尔平时用的那辆简陋木轮椅上，木头在石子路上被拖行，咯吱作响，震得他背部发麻。
耳边是白尔急促的喘息声和闷哼。
从声音判断，白尔此刻正被人拖拽着走——白尔的爪子被迫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听着白尔压抑的闷哼，小小急切地挣扎。
他知道拖拽的人就在白尔前面，便冲着那个方向大喊。
「你放开白尔！」
即使发不出声音，小小也想尽量阻止那个人。他动了动手腕，粗糙的兽皮绳让他手腕生疼，挣扎了几次，反而磨出了血。
“好宝宝，别动。”那是个极轻极低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语调，小小却从中听出了冷意。
小小身体僵住。
是那个带他们找肥料，对他们很温柔的兔兽人。
「你到底是谁！」
小小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对着那人的方向张口。
他听见那人轻笑一声，“还没认出我么……”兔兽人的音色变了，变得清亮。
这个声音出现后，小小浑身一震。
他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是茗。
那个曾经陷害了孟泽大人，伤害了阿峤大人的茗。
小小暗自懊恼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聪明，如果他已经可以化形，像其他兽人一样强，这次就不会这样受限制了，白尔也不用受苦了。
茗回眸看了小小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
他无比明白一个弱者对于自己能力不足时的怨恨，这样的怨恨足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一夜成长。
至于小小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很期待。
此刻，茗拉着白尔走在一个洞道之中。
洞道周围弯曲不规整，石壁两侧的苔藓在潮湿的空气中滋生得异常旺盛，滑腻的触感让每一步都变得异常小心。空气潮湿，几乎无法流通，混杂着腐烂的植物气味和不明的霉味，令人无法呼吸。
白尔的脖子上套着藤绳，被茗拽着脖子半拖半走，爪子在石地上拖出的血迹被轮椅碾过，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血腥味与潮湿的霉味混合，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沉重。
头顶偶尔传来岩石掉落的轻响，像是这个古老的地下洞道随时可能塌陷。远处似乎有水声，低低的、闷闷的，好像地下暗河在流淌。
白尔也在内疚，怪自己没能闻出对方是茗，没能闻出对方身上的恶意。
茗此刻与曾经的样貌不同，是个秀雅又漂亮的兔兽人。
当初为了迷惑孟泽，他将兔兽人分成了两群人，一群人是砍掉了一条腿，剃光了毛，伪装成他，另一群人是伪装成巫的样子。
他此时分明是伪装成巫的那群兔子的样子。
虽然走路有些跛，但是那条断了的腿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茗勾唇笑起来，轻声哼起歌，悠然地享受着对这一切的掌控，“幸好孟泽给你弄了这种小工具，不然我还要发愁怎么把你们两个同时偷走。”
他当然知道孟泽还有辛奇不好对付，现在有了巫，这群人就更不好对付了，所以他需要盟友，很多很多盟友。
棕熊和雪豹是作为主战场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鼹鼠是降低辛奇他们的警惕心的。
从一开他就知道鼹鼠他们活不了。
如果辛奇他们那么好对付，他也就不用想尽办法潜入有得吃部落，费尽心机地搞那些事情了。
所以鼹鼠的死是必然的，鼹鼠出事的那天，就是茗潜入小桃源的那天。
趁他们调查的时候，他随手杀死了这个他冒充的兔兽人，顶替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对所有的兔兽人都十分熟悉，可以轻易学会所有兽人说话、行动的语气和状态，这是他的天赋。
他的断腿是很显着的特色，所以正常人的思路就是不会怀疑有这两条健康腿的兔兽人。
茗咧嘴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断腿，那里套着一根木头，木头外面套了条塞了稻草的兔子腿。
巫曾经教他，人是有惯性思维的，利用惯性思维可以轻松做到很多事情。
就像他当初潜入有得吃，他们的惯性思维是不会怀疑他这个在内奸事件之后出现的兽人一样。
巫教给他的道理，现在他又用在了巫身上。
茗越发得意起来，抬手摸了摸白尔的头，“没关系的，只要巫来见我，我就放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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