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反对的话。
当天夜里,我做出决定。要找到服务器物理位置,必须捕捉一次完整的指令传输过程。直接接入主网风险太大,我提议用陆渊的一张旧工卡改装成信号中继器,伪装成日常巡检设备,在不触发防火墙的前提下监听周边数据包。
行动定在午夜。
老艺术楼西侧配电室旁的通风井是最佳监听点,那里靠近校园边缘网络节点,又常被保洁忽略。林远没露面,只通过加密频道指导我们布设设备。他声音平稳,语速适中,每一步指令都精确到秒。
“现在开启捕获,模式设为被动监听,别发任何回应信号。”
我按下启动键,金属外壳微微震动。显示屏上,数据包如溪流般滑过,绿色字符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十二点四十七分,一条加密指令突然跳出:
【B区节点|72小时后格式化|执行确认Y】
我屏住呼吸,迅速截图。结合之前纸条上的IP片段“192.168.110.___”,我们反向推演出完整地址,并通过信号强度三角定位,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老艺术楼地下配电室夹层——一个本不该存在服务器的空间。
“他们用艺术生的展评系统做掩护。”林远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冷静得近乎疏离,“挺聪明。可惜,艺术生从不用服务器存草图。”
我握紧了手中的读取器。那里藏着他们准备销毁的一切。
返回途中,我们在后巷短暂汇合。他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截口罩和一只眼睛。我终于看清他左手小指上那道疤痕——像是电路板高温熔毁时留下的印记,边缘扭曲,像烧焦的线路。
“下次别用这么老的工卡。”他说,“他们已经开始扫描异常设备了。”
我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有些事,不必说破。
回到宿舍前,我绕道去了花坛。泥土未动,硬盘安然。我蹲下身,指尖拂去叶片上的露水,忽然觉得胸口那股压了许久的滞涩感,松动了一丝。
第二天清晨,我在记录本上写下三个字母:N-1。
Next-1。
我在下方划了一道短竖线,笔迹清晰,像一道新的起点。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那本《材料验收规程》上。书页被风吹开,正好停在“隐蔽工程验收标准”那一章。我伸手抚平纸面,看见页脚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不是我写的:
“他们忘了,数据会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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