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痛苦!挣扎!多么美妙的滋味!”
剥皮者那颗巨蟒头颅的嘶嘶声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陈观的意识缝隙,带来更深沉的寒意和混乱。另外两颗头颅——腐烂的秃鹫头骨和扭曲的人形巨口——同时发出意义不明却饱含恶意的嚎叫,三重奏的深渊噪音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壁垒。
那只覆盖着剥皮肌肉、滴淌着腐蚀性脓液的庞大巨爪,撕裂了污浊的空气,带着足以拍碎山峦的恐怖力量,朝着僵直的陈观狠狠拍落!爪风未至,那粘稠如沼泽、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污秽灵能场已经率先缠绕上来,疯狂地腐蚀着白金装甲表面的能量力场,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暗绿色的能量涟漪剧烈震荡。
陈观的世界,被撕裂了。
一半是冰冷残酷、散发着死亡腥风的现实战场。另一半,则是精神尖刺搅起的、充满亵渎与绝望的炼狱幻象。
病榻上的母亲:那张记忆中温暖慈祥的脸,如同蜡油般在眼前融化、扭曲。皮肤剥落,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纤维,五官模糊变形,最终定格成剥皮者那颗人形头颅上流淌着黑血的、融化的五官!那张变形的嘴开合着,发出的不再是温柔的呼唤,而是怨毒冰冷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陈观的心脏:“观观…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看着我受苦…看着我死去…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怪物?…” 那声音,混合着母亲临终前的虚弱和深渊的恶毒,形成最残忍的拷问。
矿难中的工友老张:黑暗的矿道深处,被他奋力推开、躲过致命落石的老张,此刻正扭曲着从阴影里爬出来。他的半边身体被尖锐的幽能晶簇刺穿、同化,闪烁着不祥的紫光,另半边则血肉模糊。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陈观,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控诉,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啸:“陈观!是你!是你害死我!你推开了我!你让我被这些鬼东西活活吃掉!现在…你自己也变成了怪物!一个更大的怪物!你该死!你比那些虫子更该死!”
深渊的低语:无数混乱、亵渎、充满诱惑的意念如同亿万只蚂蚁,啃噬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放弃抵抗吧…拥抱混乱…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看啊,这强大的力量…唾手可得…守护?多么可笑…多么脆弱…你连自己的母亲都守护不了…你连工友都救不了…你算什么守护者?…只有力量…永恒的力量…毁灭一切…才是唯一的真实…加入我们…成为深渊的一部分…你将获得…永生…”
“不…滚开!不是这样的!” 陈观在意识的最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困兽的嘶吼。他的白金身躯剧烈震颤着,左肩的秩序之矛触手因为核心的混乱而光芒明灭不定,徒劳地指向逼近的巨爪,却无法凝聚起有效的反击能量。胸膛内,那颗光之心在白金熔炉的中央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要挣脱污秽的束缚,温暖的白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暗绿色的侵蚀下顽强地闪烁、挣扎,试图驱散那冰冷恶毒的精神毒刺。
“老大!老大!醒醒!别听那些鬼话!那是深渊的垃圾!你妈最疼你!老张他感激你推他那一下!他亲口说的!想想矿洞!想想你胸口那盏灯!它还在亮!它没灭!干死这丑八怪啊!” 小黑的声音在意识深处炸开,带着哭腔的尖叫,用尽一切力气试图撕开那层精神迷雾。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地撞击着陈观被污染的意识壁垒。
然而,剥皮者的精神尖刺太过歹毒,精准地刺入了人性复苏后最柔软、最负疚的部分。幻象的力量如同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母亲融化扭曲的脸,老张控诉的眼睛,深渊的低语……交织成一张绝望的大网。
巨爪的阴影,已经彻底笼罩了陈观和他掌中紧护的小小身影!死亡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呜…铁…铁叔叔…” 一个微弱、颤抖、带着无尽恐惧和一丝微弱依赖的呜咽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清水,骤然在陈观紧握的金属手掌内响起!
是艾米!
她被严密地护在冰冷的金属囚笼里,隔绝了大部分物理冲击和恶臭,但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威压和剥皮者狂暴的嘶吼,依旧透过指缝和装甲的震动传递进来,几乎要将她小小的灵魂碾碎。极致的恐惧中,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就是这只护住她的巨大金属手掌。她的小脸紧紧贴在冰冷的掌心装甲上,泪水混合着灰尘,在光滑的金属表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这声微弱到几乎被战场轰鸣淹没的呼唤,却像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丝线,猛地刺穿了陈观意识中那层层叠叠的绝望幻象!
母亲融化扭曲的脸庞,在艾米那声“铁叔叔”响起的刹那,似乎模糊了一瞬,隐约透出病榻上那张苍白却充满慈爱的真实面容。
老张控诉的凄厉眼神,被矿难发生时,老张被他推开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取代。
深渊那充满诱惑的低语,被艾米无助的哭泣和那一声本能的、将他视为依靠的“叔叔”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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