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紧身灰色训练服、身材精悍、眼神锐利如隼的男人(代号“隼眼”)已经在里面等候。他对着信鸦微微颔首:“头儿。”
“交给你了。”信鸦对隼眼说,“‘信天翁’的最高优先级指令。”
“明白。”隼眼的目光转向李明,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递过来一个布满传感器的头盔和一个类似背心的装置,“穿上。戴上头盔。模拟训练马上开始,目标是建立深层神经连接,感知并稳定一个极其微弱的目标信号源。”
李明依言穿上传感背心,戴上头盔。视野瞬间被一片深邃的黑暗取代。接着,无数细碎的、混乱的、如同宇宙背景噪音般的微弱光点和数据流开始浮现,充斥着他的意识。
【神经同步率:15%…过低…】
【目标信号模拟启动…信号强度:0.000001级…】
【尝试捕捉…失败…失败…失败…】
隼眼冰冷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通讯传来:“集中!摒弃杂念!想象你最熟悉、最渴望感知的存在!让它成为黑暗中的锚点!”
李明闭上眼(尽管在头盔里闭不闭眼都一样),强迫自己不去想薇姐的安危,不去想老周的生死,不去想自己那条还在剧痛的腿。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个冰冷的、布满焦黑裂痕的金属盒子,以及在那场最终爆炸前,陈观最后传递过来的、带着决绝和一丝托付的意念。
老大…陈观…你还…在吗?
黑暗中,那些混乱的光点和噪音似乎微微一顿。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分辨、带着某种冰冷金属质感和微弱数据流特征的“存在感”,如同风中残烛最细微的摇曳,极其模糊地在意识边缘闪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汹涌的噪音淹没。
【捕捉到疑似目标信号片段!持续时间:0.03秒!神经同步率提升至22%!】
“再来!”隼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锁定它!稳定它!哪怕只有一瞬间!”
汗水瞬间浸透了李明的后背,伤腿在传感背心的压力下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将全部精神都投入到那片意识构建的黑暗汪洋中,拼命追逐着那一闪而逝的、冰冷而熟悉的微光。
……
与此同时,基地医疗区ICU。
厚重的隔离玻璃外,老枪依旧像一尊布满裂痕的石像般伫立着。他那只完好的独眼死死盯着里面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周,布满血丝的眼球仿佛要瞪出血来。
“老周…你个老小子…别他妈装死…”老枪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说好了…一起干翻方舟…一起喝庆功酒…你他妈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起来!听见没?!”
病床上,老周的脸色依旧灰败,监测仪上的数字在危险边缘徘徊。突然,连接他头部的一个神经活动监测仪的屏幕上,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波形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低平的直线。仪器没有发出警报,因为波动幅度太小,低于设定的阈值。
守在里面的医疗兵“缝合”正低头记录数据,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玻璃外,老枪却猛地一僵!他那布满老茧、握着栏杆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极其突兀地刺了他一下!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针,在他心脏最深处扎了一记!
“操…”老枪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惊疑。他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锁定在病床上的老周身上。
“老周?!你他妈…是不是醒了?给老子动一下!动一下手指头也行!”老枪拍打着厚重的玻璃,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希冀。
里面的“缝合”被拍打声惊动,抬头看到老枪激动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通过内部通讯器说道:“老枪,冷静点!他的生命体征没有明显变化!你…”
“放屁!老子感觉到了!他刚才…刚才肯定‘动’了!”老枪固执地低吼,独眼赤红,“快看看他!仔细看看!”
缝合叹了口气,只能再次低头查看仪器数据,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他对着老枪摊了摊手。
老枪死死盯着老周,胸膛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心悸来得太突然,太真实…难道…是错觉?还是…老周这混蛋在鬼门关前,用尽最后力气给他递了个信号?
“老小子…你他妈最好给老子挺住…”老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别让老子…白等…”
……
训练场内。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汗水顺着李明的鬓角、下巴不断滴落,在训练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伤腿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集中精神都像在撕裂伤口。头盔内,失败的提示音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他淹没。
【捕捉失败…】
【信号丢失…】
【神经同步率波动…】
隼眼的声音也带上了严厉:“坚持!你的杂念太多了!目标信号比你想象的还要微弱!你必须比它更‘静’,才能在噪音中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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