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突转,两人身下悬空,层层枝桠打过身躯,泽砚借风跃上树梢,脸侧划出丝丝血痕,在浓黑夜色下,泽砚强压住心底涌上的恐惧,扶着树干的手指嵌进树皮。
树梢往下倾斜,夜明珠泛着柔和的光芒塞进泽砚掌心,凌少顷扯下插在发间的树枝,拽着泽砚往前方跑去。
一抹黑影在树林中一闪而过,泽砚有所察觉回头,本能摸向腰间挂着临川扇的位置。
“二师兄,我看见毋宁之气在下面”
泽砚喊住着急赶路的凌少顷,临川扇落在祠堂,少了趁手的灵器,她估摸不准解决毋宁之气的概率。
林中传来一声痛呼,凌少顷脚程加快,拉得泽砚连着踏空两根枝桠。
月光凄冷,林中少年唇色全无,他的身后倒着另一小上许多的少年。
泽砚窥见暗处浮动的黑影,提醒林中少年时已晚。
烈火挡不住扑来的毋宁之气,黑雾刹那间包裹住凌容时,火把在林间高低摆动,泽砚收回踏出的步子躲在暗处,来者修为高深,白发苍苍,眼眸带着精明,泽砚屏住呼吸,掌心溢出点点冰霜。
毋宁之气顺着凌容时手心伤口潜进体内,待人群走远,凌少顷松开摁在泽砚肩膀的手掌。
夜黑风高,凌家墙头,两道黑影趴在暗处窥视院内。
黑斗篷罩住打眼的头发,泽砚轻撩起遮视线的帽檐,毋宁之气游走在主院中,黑雾从在场的人体内浮出,有浓有淡。
“他们,都被毋宁之气寄生了?”
泽砚传音询问,主院中的雾气愈发浓厚,院中人似毫无察觉。
“是贪念,毋宁之气把他们压在心底的贪念激发放大转化成自己能量”
凌少顷扣着瓦片,邪眸燃起暗火,他幼时敬重的大伯,竟想挖他灵根为己用。
凌家作为六世家之一,修炼资源充裕,天资聪慧者有,拔尖者鲜有。他与凌容时同出一辈,凌家的地位在六大世家中水涨船高。
族人爱护,资源倾斜,长辈教导,凌家双子修行速度堪称恐怖,凌家大伯时常望着他沉思。
“二师兄,跑啊!被发现了!”
泽砚挥出冰刃挡住袭来的一击,斗篷掉落,肺腑间传来辛辣,凌少顷回神甩出一打符篆,伸手捞住掉下墙的师妹。
林中残影穿梭,泽砚扯住衣领防止被勒死,轻微的灵力波动惊动泽砚凝出冰枪刺出。
夜色从中撕裂,周边树影如光影被建筑取代,凌少顷刹停步子,在来人前翻身跳上房梁。
梁上君子贴着隐息符面面相觑,凌容时设计赶走凌少顷一家的计划一字不落传进两人耳朵,灵力波动出现在梁下,泽砚嘴角蠕动,掐诀落下结界挡住迎面扑来得到黑雾。
结界碎裂,带着玄雷的符篆带着朔风迎上黑雾,凌少顷起手掐诀,袖中符篆翻飞。
冰霜自脚下蔓延,泽砚抬手冻住四处游走的黑雾,肩膀从后方被拍,泽砚皱眉扭头,迎上一双泛红的眼眸。
“我嘞个青天大老爷!”
元婴境实打实的迎面打来,清冽灵力从眉心涌出,冻成冰霜的黑雾被泽砚撞碎,木屋破出大洞,后背连着撞断两根树干,泽砚堪堪落地。
凌父凌母倒在木屋外,泽砚抬首迅速扫过周围景色,不出意外是她在幻境中葬身数十次的地方。
杀害凌父凌母的凶手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而她非常荣幸成了替罪羊。
阴影罩下,泽砚起身的动作僵住,掌心迅速凝出冰刃甩出。
“二师兄,救我!”
火球炸在地面掀起碎土树枝,泽砚步法运用到极致,手指掐诀快出残影。
她不明白,为何凌容时追着她杀?
她就一金丹阵修啊!
地面崩出裂缝,泽砚运气踏上虚空,绯衣少年捏着玄雷阵破土而出,凌少顷吐掉口中泥土,趁玄雷阵起效的时间,紫檀狼毫祭出,灵气勾勒汇成奥妙纹路。
“二师兄,是毋宁之气!他不是凌容时!”
冰灵力化作丝线缠住凌容时四肢,泽砚手指收紧,靴子与地面磨出一条沟壑。
丝线断裂,泽砚后退数步缓冲惯性,玄雷落下,再度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
闷棍落在泽砚头顶,凌少顷后退两步,在画面完全变换前把泽砚拖回。
景象回到凌府主院,凌少顷嗅着空气中厚重的血腥味,直觉不妙。血泊中赫然倒着一人,满身血污的凌容时半跪在屋中,露出的眼眸带着狠戾。
凌少顷封存许久的记忆涌出,他流浪在宗门地界时,凌家曾发生过一件轰动六大世家的血案。
凌容时弑父。
此后半年,凌家家主忽然离世,凌伯母失踪,凌家漂浮的血腥气息足足弥漫两月,凌容时斗倒家中叔伯旁系,铁血手腕坐上家主之位。
当时的凌少顷已脱离凌家,家主是谁都与他无关。
凌少顷贴上隐息符,看着凌伯母和一众长老闯入,看着凌容时拖着重伤的身躯关进地牢,毋宁之气反哺苟延性命。
昔日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朝落难,族人冷落,奴仆轻视,血亲盼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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