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声凄厉的嘶喊,撕裂了州牧府的沉寂!一名驿卒连滚带爬地冲入议事厅,浑身浴血,头盔歪斜,背后赫然插着三支深入皮肉的羽箭!他扑倒在地,怀中紧抱的染血军报被汗水与血浆浸透。
“主……主公!汝南……汝南八百里加急!”驿卒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无尽的惊恐,“袁术……袁术部将纪灵……率十万……十万淮南贼军……突然……突然出现!围攻……围攻汝南!刘辟、龚都二位将军……宁死不降……血战……血战至次日午时……城……城破了!汝南……失陷了!”
“什么?!”
整个议事厅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曹操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一把夺过程昱颤抖着展开的血色军报,目光死死盯着那触目惊心的字句:“……纪灵悍然挥师十万,如,围城如铁桶……守将刘辟、龚都率一万部死战,宁折勿弯……奈何贼势滔天,箭尽粮绝……血染城垣……至次日午时,西门崩摧,贼众如潮涌入……末将无能,唯余残卒十数,拼死护得此信突出重围……”
“十万?!汝南坚城,一日而陷?!”曹操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攥着军报的手剧烈颤抖,指关节捏得惨白,那薄薄的绢帛在他掌中几乎要被生生撕裂!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取代了方才的暴怒,从脚底直冲顶门!天子东行之事尚未解决,后院竟燃起冲天大火!汝南,那是豫州南翼最前沿的屏障!汝南一失,豫州门户洞开,袁术的刀锋,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袁——术——!”这两个字如同从曹操牙缝中生生挤出,带着刻骨的仇恨惊怒,“冢中枯骨!安敢如此!”
方才还在为三津布防奋笔疾书的荀彧,手中玉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碎成两截。
荀攸手中的竹简滑落,散了一地。程昱面色惨白如纸,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抖动。
夏侯惇那双小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骇;
曹仁紧握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舆图上,象征着汝南的那一点,此刻仿佛正汩汩地渗出殷红的鲜血,刺得所有人双目生疼。黄河三津的防线布局尚未实施,南面那道守护豫州南部的坚盾,竟已轰然破碎!
曹操猛地一拳砸在汝南的位置上!巨大的力量让沉重的舆图架都剧烈摇晃。他强迫自己从那灭顶般的双重危机感中挣脱出来,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慌什么!”他的声音低沉,瞬间压下了厅内弥漫的恐慌,“天塌不下来!北面三津之防,既定之策,不可更改!监军程昱,大将曹仁、曹纯、曹洪、于禁等依令而行,不得有误!”
他猛地转向南方舆图,目光如电,扫过惊魂未定的众谋士:“南面!纪灵十万贼寇!汝南新破,彼辈骄狂,必以为我曹孟德首尾难顾!诸公!计将安出?速速议来!今日必要议定破敌之策!”
他的手指狠狠点在失陷的汝南城上,仿佛要将它重新夺回,“袁公路!我要让你这冢中枯骨知道,惹怒我曹孟德的代价!” 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杀意,让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报——!纪灵前锋已出汝南,一路向西直逼舞阳!沿途焚掠,烟尘蔽日!”又一次的前线战报传来。
不能再等了!曹操猛地转身,猩红的斗篷带起一股劲风,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烈焰:“传令!八百里加急!命夏侯惇即刻放弃白马防御,火速回师许昌!乐进所部颍川军,停止构筑壁垒,即刻汝南靠拢!我要集中所有能用的拳头,先砸碎南面这把抵在咽喉的刀!”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北面之事,只能暂托程昱、曹仁、曹洪、于禁等死守三津,以空间换时间!
马蹄踏碎许昌的黎明。夏侯惇风尘仆仆,仅带十余亲骑,如同裹着烟尘的旋风直冲丞相府。他翻身下马,独眼中血丝密布,混合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与嗜血的战意。“主公!末将回来了!纪灵匹夫何在?末将定要生啖其肉!” 声如闷雷。
乐进紧随其后,矮壮的身躯裹在沾满泥泞的甲胄里,沉默如铁,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磐石般的坚毅。
厅内,巨大的沙盘已重新布置,象征汝南的城池模型上插着刺目的黑色袁军旗帜。曹操剑鞘重重敲在沙盘边缘:“元让!文谦!贼势猖獗,十万之众盘踞汝南,其锋正锐!我予尔等五万精锐——虎豹骑五千,步卒四万五千!此乃我方此刻能抽出的全部机动兵力!兵力虽寡,然皆百战之卒,精锐之师!”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二将,“尔等任务,非是强攻汝南坚城!纪灵新胜骄狂,其部属劫掠分赃,军纪必然涣散!我要尔等,寻其主力于野,以雷霆之势,挫其锋芒,断其北进之势!为文若加固许昌防线争取时间,待我腾出手来,再图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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