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园子,倒更像片废墟。
坍塌的石墙爬满葛藤,断碑上的字迹被苔藓覆盖,只隐约能辨出"耘"字。
园中央的池塘结着薄冰,冰面下沉着几株枯萎的植株,茎秆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那不是普通杂草,是灵草!
云栖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蹲在池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冰面。
一缕极淡的灵气顺着指尖窜进经脉,像小蚂蚁在骨头里爬。
这是...灵脉?
她想起杂役房老仆头说过,灵草必须种在有灵脉的地方,否则根本活不过三茬。
"云栖!"
炸雷般的喊声惊飞了林子里的鸟。
云栖猛地回头,看见王师兄正从斜坡上冲下来,腰间的铜哨被他吹得刺耳。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杂役弟子,手里举着木棍:"好啊你个贱蹄子,真敢偷跑过来!
李管事说得对,你们这些野种就是改不了偷摸的本性!"
云栖转身就跑,可荒园的土软得像棉花,她才跑两步就被葛藤缠住脚踝。
王师兄的木棍带着风声砸下来,她本能地蜷起身子,却听见"咔嚓"一声——不是骨头断裂的响,是木棍打在断碑上的脆响。
"你以为这破园子是无主的?"王师兄踹了她一脚,膝盖压在她后背上,"这是掌教座下亲传弟子的试炼地!
你敢碰半根草,我现在就送你去执法堂!"
云栖咬着牙不说话。
她能闻到王师兄身上的酒气——他今早肯定又去前山酒肆了,所以才会巡山迟到。
后腰被压得生疼,可她的视线却落在池塘边:冰面下那株青紫色的草,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竟裂开了一道细缝,露出里面米粒大的新芽。
"拖去杂役房!"王师兄揪着她的头发往山下拽,"关三天水牢,看你还敢不敢野!"
云栖被拖得膝盖破皮,却始终盯着那片荒园。
她看见新芽又长大了些,在冰下泛着幽光,像颗将熄未熄的星子。
王师兄的骂声渐远,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园子,我要定了。
等暮色漫上后山时,云栖蜷缩在水牢的草堆里。
她摸出怀里的小玉牌,借着月光看见背面新刻的痕迹——是下午被拖走时,用指甲在断碑上刮的坐标。
水牢的潮气渗进骨头,可她的掌心却烫得厉害,那是冰面下新芽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小栖姐?"
细弱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
小虎扒着铁栏杆,塞进来个油纸包:"我偷了张婶子的烙饼...王师兄说明儿要带你去执法堂,怎么办啊?"
云栖展开油纸,麦香混着眼泪落进嘴里。
她摸了摸小虎冻红的耳朵,轻声说:"小虎,明早卯时,去老槐林找第三棵歪脖子树,挖开树根下的土...把里面的东西带给阿牛哥。"
小虎用力点头,转身跑远了。
云栖靠在墙上,望着头顶巴掌大的天空。
她想起荒园里的新芽,想起王师兄说那是"掌教亲传的试炼地"——可碑上的"耘"字,和她襁褓里的小玉牌,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水牢的夜格外冷,云栖却笑了。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仙门的规则,或许要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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