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长老的"始"字刚落,灵田广场便炸成了一锅沸水。
数十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窜出,道袍翻飞间带起簌簌风响,铁锄、玉铲、甚至是炼丹炉这类奇形怪状的法器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毕竟谁都知道,今年灵田分配规则改了:三十块甲种田,谁先在田里种下本命灵种,谁就拥有三年使用权。
云栖被推得踉跄半步,却在混乱中稳稳攥住腰间的竹编药篓。
肖公子的粗布袖口擦过她手背,传来一声压低的闷笑:"云姑娘瞧着,那些急吼吼冲在前头的,十有八九要撞阵。"
她抬眼望去,果见最前头几个外门弟子刚冲进灵田区,脚下忽然腾起一片青雾。
为首的弟子被雾里窜出的藤条缠住脚踝,"噗通"栽进泥里,脸上沾了块带露珠的青苔,活像只被拍扁的绿蛤蟆。
"这是灵田自带的护田阵。"云栖低声道。
她的目光扫过田垄间零星的紫色小花——那是紫茎泽兰,喜阴耐涝,可若是成簇生长在田埂边......她忽然顿住,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发烫的农典。
方才浮现的"离火生土,赤旗为引"八个字还在脑海里打转,而眼前这三十块甲种田,每块田头都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赤、橙、黄、绿、青、蓝、紫,恰好七色。
"看那面赤旗!"肖公子突然用铁锄捅了捅她胳膊。
云栖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第三排正中央的田头,一面赤色小旗在风里猎猎作响,旗面绣着的谷穗纹路被阳光照得发亮。
更奇的是,那片田周围的紫茎泽兰竟全朝着赤旗方向倾斜,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弄过。
"离火生土......"云栖喃喃重复农典上的话。
离火属阳,土能生金,而赤旗为引——她突然反应过来,这灵田的护田阵怕是按五行方位布的,赤旗所在的位置,正是火位,能引动土行灵脉,最适合种喜阳的灵植!
"云姑娘!王师兄他们来了!"吕师妹的惊呼声打断她的思绪。
云栖转头,正见王师兄带着四个药堂弟子从斜刺里杀来。
王师兄的玄色道袍上绣着金线药鼎,那是药堂核心弟子的标志,此刻他手里拎着根淬了毒的藤鞭,嘴角咧出阴狠的笑:"小杂役,上个月偷朱果苗的账,今儿一并算清!"
肖公子立刻挡在云栖身前,铁锄往地上一杵:"王师兄这是要以多欺少?
灵田争夺可没说不准切磋,但要是伤了人——"
"切磋?"王师兄嗤笑一声,藤鞭"唰"地甩向肖公子面门,"老子这是替青梧师姐清理门户!"
云栖后退半步,袖中农典的热度几乎要灼伤掌心。
她望着王师兄腰间晃动的药囊——那是用百年蛇皮缝制的,里面装的怕是迷魂散。
果然,随着藤鞭带起的风,几缕淡粉色的雾气飘了过来。
"肖兄,往左闪!"她突然出声。
肖公子虽不明所以,却下意识侧了身,藤鞭擦着他耳尖扫过,抽在身后的槐树上,树皮立刻泛起黑褐的焦痕。
"装什么聪明!"王师兄见一击不中,脸色更沉,"给我上!"
四个药堂弟子立刻呈扇形围拢过来。
云栖垂眸扫过脚边的紫茎泽兰——方才她注意到,这些看似普通的灵植茎秆里藏着细小的倒刺,若是被灵力激发......她悄悄屈指掐了个诀,农典的温热顺着指尖渗入泥土。
"哎呦!"左边的弟子突然惨叫。
他的道靴不知怎的被藤蔓缠住,整个人朝前栽去,恰好撞在右边弟子身上,两人像叠罗汉似的摔成一团。
右边的弟子手里的玉铲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王师兄的脑袋,"咚"的一声闷响。
"废物!"王师兄捂着发疼的额头,刚要发作,却见云栖不知何时退到了田埂边。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一株紫茎泽兰,那株灵植突然"唰"地抖开所有倒刺,朝着最近的弟子刺去。
"是控植术!"人群中有人惊呼。
云栖的控植术本就小有名气,但从前只见过她温和地侍弄灵苗,如今这些灵植竟成了带刺的利器,当真是大开眼界。
肖公子趁机抄起铁锄,作势要砸向王师兄的藤鞭。
王师兄慌忙招架,却没留意脚边不知何时冒出的绊马藤——那是云栖方才用农典引动的灵植,专司困敌。
他的脚踝刚被缠住,整个人便重重摔进田垄间的泥坑,玄色道袍瞬间染成了土黄色,活像只掉进泥潭的乌鸦。
"哈哈哈哈!"围观的弟子们哄笑起来。
何师姐原本紧绷的脸也松了松,手中的判笔在竹简上快速记录:"药堂王腾,恶意伤人,扣三个月月俸。"
戴长老站在高台上,捋着花白的胡须微微颔首。
他早听说杂役堂有个会种灵田的小丫头,今日一见,这控植术竟能与护田阵里的灵植共鸣,倒是块好料子。
云栖趁乱拉着肖公子往赤旗田跑去。
吕师妹举着水壶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师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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