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云栖和沈砚借着一处废弃的柴房暂时隐匿了身形,方才与邓长老和谢护卫那一番惊心动魄的周旋,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心神。
柴房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偶有几声虫鸣,衬得四周愈发寂静。
“邓长老他们暂时应该不会追到这里。”沈砚压低声音,气息略有些不稳,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眼底的疲惫却掩不住锐利的光。
云栖点了点头,秀眉紧蹙,心头的阴霾却并未因暂时的安全而消散半分。
她望向蜷缩在柴房角落,瑟瑟发抖的贺书生,声音沉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贺师兄,现在可以说了,史堂主究竟为何会牵扯进这场内乱?”
贺书生被两人先前的勇悍吓破了胆,此刻对上云栖清冷的目光,更是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陆沧溟!陆沧溟找到了史堂主,许诺……许诺事成之后,让史堂主接管丹堂,并且……并且会将宗门秘藏的一些珍稀丹方和药材都交给他……”
“丹堂堂主之位?还有珍稀丹方和药材?”沈砚冷哼一声,“陆沧溟倒是真会画大饼。”
云栖的眼神愈发凝重。
丹堂在玄天宗地位非凡,掌管着宗门弟子的修炼丹药供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史堂主虽为执法堂堂主,平日里威风八面,但执法堂毕竟是个得罪人的地方,远不如丹堂那般油水丰厚,地位尊崇。
陆沧溟这一招,无疑是精准地击中了史堂主的软肋。
“史堂主此人,你了解多少?”云栖追问,清澈的眸子紧盯着贺书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当真会为了这些,不惜背叛宗门,助纣为虐?”
贺书生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极力回忆:“史堂主……史堂主其实……其实本性不算太坏,至少,至少不像陆沧溟那般阴狠毒辣。他……他就是有些贪图名利,而且……而且特别看重实际的好处。平日里,谁若是能给他送些奇珍异宝,或是对他有所助益,他便会另眼相看。陆沧溟正是抓住了他这一点,不断地用重利诱惑,又描绘了掌控丹堂后的无上风光,史堂主这才……这才一时糊涂,被他拉拢了过去。”
“一时糊涂?”云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宗门内乱,血流成河,这岂是一句‘一时糊涂’就能轻轻带过的?”
贺书生被她话语中的寒气所慑,低下头不敢再辩解,只是小声补充道:“陆沧溟还跟他说,宗主闭关已久,生死未卜,宗门不可一日无主,他陆沧溟才是众望所归……史堂主可能也是觉得,宗主……宗主真的出事了,才……”
原来如此。
云栖心中了然。
陆沧溟不仅许以重利,还动摇了史堂主对宗主安危的信心,双管齐下,难怪史堂主会倒戈。
沈砚在一旁沉声道:“如今宗内支持陆沧溟的长老堂主不在少数,史堂主手中的执法堂弟子虽然战力未必顶尖,但人数众多,且负责宗门日常巡防,若是他们铁了心跟随陆沧溟,对我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想要平息这场内乱,瓦解史堂主这一环,至关重要。”
云栖深以为然。
她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脑中飞速盘算。
陆沧溟狼子野心,手段毒辣,绝非易与之辈。
而史堂主,根据贺书生的描述,似乎尚有一丝可以争取的余地。
若能策反史堂主,不仅能削弱陆沧溟的势力,更能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助力。
“沈砚,”云栖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们必须去见史堂主。”
沈砚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是想……说服他?”他眉头紧锁,“此行凶险,不言而喻。史堂主如今已是陆沧溟的同党,听涛苑戒备必然森严,我们一旦暴露,恐怕……”
“我知道凶险。”云栖打断他,语气坚定,“但若不争取史堂主,单凭我们二人,如何与陆沧溟以及他背后那些势力抗衡?贺师兄说史堂主本性不坏,只是被利欲蒙蔽,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先表明自己的立场,并非与他为敌,而是要揭露陆沧溟的真面目,用事实和道理让他明白,助纣为虐,最终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我们必须让他知道,宗主安然无恙,陆沧溟所言,皆是蛊惑人心的谎言!”
沈砚凝视着云栖,从她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他知道,云栖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而且,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沈砚深吸一口气,眼中也燃起了战意,“我陪你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只是,我们如何才能见到史堂主?又如何确保他会听我们分说?”
云栖的目光再次投向贺书生:“贺师兄,你既是史堂主的心腹,平日里定然有机会接近他。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带我们去见史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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