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一个古老的声音,像春溪破冰:"以地为砚,以露为墨,你该试试......"
"掌教!"
远处传来惊喊。
云栖抬头,正看见陆沧溟的乘云舟调转方向,往山门急掠而去。
他的道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半枚玉牌——那玉牌的纹路,竟与沈砚腰上的"执"字玉牌如出一辙。
"沈砚。"云栖握紧那株新灵草,"陆沧溟要跑。"
沈砚的剑收进鞘中,却握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沾血的道袍传来,"他跑不掉。
但你......"他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灵草上,"这株草,你培育了多久?"
云栖摇头。
她望着药田里正在抽枝的催魂草、赤焰草,突然明白农典里那些晦涩的种植口诀究竟在说什么——不是简单的除草施肥,是让灵草与地脉同呼吸,让土地自己长出杀招。
"我需要三天。"她轻声说,"三天时间,让这些草......活过来。"
沈砚的拇指摩挲她掌心的草叶:"我替你守着。"
远处传来山门方向的轰鸣。
云栖知道,陆沧溟不会轻易放弃。
但此刻她望着药田里生机勃勃的灵草,突然觉得那些曾被视作最笨的农耕法子,或许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她蹲下身,将新灵草的根须轻轻按进土里。
泥土湿润,带着春夜的凉。
农典在袖中发烫,那些她曾背得滚瓜烂熟的种植步骤突然有了新的注解——原来最好的攻击,从来不是靠法术强行压制,是让土地自己站起来,用最自然的方式,将敌人淹没在生机里。
而那株新灵草的叶片,正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像一盏未燃的灯。
云栖的指尖刚触到新灵草的叶片,农典便在袖中泛起滚烫的震颤。
那些曾被她反复誊抄的种植口诀突然活了过来——"春生草需承三朝露,秋杀草要淬九回火",原来不是简单的时令讲究,是要让灵草的生机与杀性同地脉共鸣。
她望着药田里东倒西歪的赤焰草、金盏草,突然看清了每株草的脉络:赤焰草的根须里藏着地脉的热流,金盏草的花盏正吸纳着灵脉散逸的光丝。
"阿砚,"她转头时,发梢扫过沈砚染血的衣襟,"你说过,农神的术法是让土地自己作战。
现在我需要......"
"我明白。"沈砚的拇指擦去她脸上的黑血,剑穗上的青玉坠子撞在她腕间,"你培育草,我守着你。"他退后半步,背对着她站成一道墙,玄铁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剑气在两人身周织成细网——那是防止娄护法残魂反扑的护罩。
云栖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腥甜混着新灵草的清冽涌进鼻腔。
她蹲下身,将新灵草的露珠滴在赤焰草根须上,农典里"以露为引,催草成兵"的字迹突然浮现在眼底。
赤焰草的叶片立刻泛起红光,原本蔫软的茎秆像被抽了筋骨,直挺挺立起来,根须在土中翻卷,竟从药田里拽出三块拳头大的灵玉——那是她前日埋在垄底的基肥。
"邱师姐!"云栖扯下腰间的竹篓抛过去,"把灵玉砸碎,混着金盏草汁喂给赤焰草!"邱师姐的指尖还沾着灵脉光丝,闻言立刻咬破指尖,血珠落在灵玉上,"咔嚓"一声碎成星芒。
金盏草的花盏同时转向竹篓,鹅黄汁液如细雨般洒下,赤焰草的茎秆瞬间胀大一圈,叶片边缘冒出针尖似的倒刺。
魏书生突然踉跄着扑过来,抄本上的血符还在滋滋冒火星:"我、我能给草符阵!"他的笔尖戳进赤焰草茎秆,符纹顺着绿皮蜿蜒而上,"这是定魂符,能让草听你指挥!"赤焰草的倒刺突然转向娄护法的方向,像被按了开关的兵器。
余道长的引雷钉在远处炸响,蓝电劈开最后一缕魔雾:"小丫头,老道的干扰阵能锁他神识三息!"他的道袍被电火烧出几个洞,露出底下青灰色的中衣,"三息够不够?"
"够。"云栖的掌心渗出薄汗,新灵草的叶片在她手心里轻轻颤抖,"丁师兄,借我点血。"丁药师已经说不出话,却强撑着抬起手,指腹在她掌心按出个血印。
暗红血珠落在新灵草上,草叶突然舒展成巴掌大的扇形,叶脉里流转着金网般的光。
"成了。"云栖将新灵草轻轻按进赤焰草根部,"去。"
赤焰草的茎秆"咔"地断裂,带着倒刺的上半截腾空而起,根须却仍扎在土里——这是她昨夜突然悟到的"草弹":用灵草的生机做引,地脉的灵力做芯,断茎为箭,残根续力。
赤焰草弹裹着红光冲上半空,金盏草的花盏同时迸射花粉,在草弹周围凝成金色护罩。
魏书生的血符突然从草弹上窜起,在半空画出个旋转的"生"字——那是他抄了百遍的农典开篇。
娄护法的黑芒长枪正在第二次凝聚。
他的魔种裂痕里渗出的黑血已经染黑了半片药田,眼球鼓得几乎要脱出眼眶,却在草弹升空的刹那猛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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