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里映着赤焰草弹的红光,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小小杂役也敢......"
"三息到!"余道长的声音混着雷响炸起。
干扰阵的蓝光突然缠住娄护法的手腕,他的黑芒长枪顿时偏了三寸。
云栖的指尖在农典上划过木犁纹路,轻声道:"爆。"
赤焰草弹在娄护法头顶炸成火海。
金盏草的花粉遇火即燃,腾起的不是普通火焰,是带着灵脉生机的"地火"——能烧魔修的阴毒,却不伤草木。
娄护法的左肩被烧出个焦黑的洞,黑血混着焦肉簌簌掉落,他踉跄着撞翻药畦,压断了三株催魂草。
"好!"邱师姐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再来!"
云栖却皱起眉。
她看见娄护法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血里浮起细小的黑鳞,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是魔种在侵蚀他的身体。"沈砚!"她喊,"他的魔种要化形了!"
沈砚的剑突然刺向地面。
玄铁剑入地三寸,剑气顺着地脉窜向娄护法脚下,在他脚边炸开个冰坑。"魔种化形需三息凝聚本体。"他的声音冷得像剑刃,"我拖两息,你还有一息。"
云栖的手在药田里翻飞。
她拔起三株催魂草,根须上沾着的泥土都没抖落,便塞进竹篓。
催魂草的叶片泛着诡异的紫,叶尖滴下的汁液在竹篓上腐蚀出小孔——这是能乱神识的"魂毒"。
她又摘下金盏草的花盏,将花蕊里的蜜露挤进竹篓,"蜜露能中和毒草的暴戾,让草弹更稳。"
魏书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他的抄本上不知何时画满了符纹,"我在草弹里加了困魔符,能锁他行动半息。"他的指尖沁出血珠,按在催魂草茎秆上,符纹立刻渗进草叶,"半息够不够?"
"够。"云栖将竹篓里的草弹抛向空中。
催魂草的紫叶与金盏草的黄花缠成一团,像朵狰狞的花。
她望着娄护法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想起农典里的话:"治虫需知虫性,除草要懂草心。"魔种最怕的不是火,是生机——地脉里最纯粹的生机。
她摸出怀里的新灵草,将最后一滴露珠滴在草弹上。
草弹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紫与黄的光交融成青,像极了药田里新灵草的颜色。"去。"她轻声说。
草弹撞在娄护法胸口的刹那,云栖听见了骨裂的声音。
催魂草的紫毒顺着他的七窍钻进去,他的瞳孔瞬间涣散,却又在半息后猛地收缩——魔种的力量太强了。
金盏草的蜜露在他体内炸开,清甜的香气混着腐臭,竟逼得他踉跄着后退三步,撞在药田的界碑上。
"还差......"云栖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地脉的灵力在枯竭,新灵草的叶片开始发蔫——这是强行催草的代价。
沈砚的剑突然架在她颈后,不是威胁,是用剑气渡给她一丝灵力:"我还有。"
娄护法的黑芒长枪第三次凝聚。
这次的枪尖不再是单纯的黑,而是泛着诡异的幽蓝,枪身上爬满了蛇形的黑纹。
他的魔种裂痕里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黑色的雾气,雾气里传来婴儿的啼哭、老者的叹息——那是被他吞噬的修士的残魂。
"这是......"余道长的声音突然发颤,"魔修禁术,万魂噬心枪!"他的引雷钉掉在地上,手按在胸口,"老道当年在魔窟见过,中枪者魂魄会被万魂分食......"
云栖的脊背泛起寒意。
她望着娄护法身后翻涌的黑雾,突然看清了雾里的面孔:有被陆沧溟处决的杂役弟子,有她昨日还见过的药童阿福——原来陆沧溟这些年的"仁厚",都是用别人的血堆出来的。
沈砚的剑突然全出鞘。
玄铁剑身上浮起金色的纹路,那是他从未显露过的农神印记。"退到我身后。"他说,声音像冬夜的雪,"这枪,我替你挡。"
云栖却没有动。
她望着药田里蔫软的灵草,突然笑了。
农典在袖中发出最后的蜂鸣,她听见那个古老的声音说:"以地为兵,以草为刃,生机才是最狠的杀招。"她蹲下身,将新灵草的根须重新按进土里,指尖沾了满手的泥。
"阿砚,"她抬头时,眼底映着万魂黑雾的幽蓝,"你说过要替我守三天。
现在......"她的指尖划过药田里所有灵草的茎秆,"该让它们活过来了。"
娄护法的万魂噬心枪终于成型。
黑雾里的哭喊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枪尖上的幽蓝光芒几乎要刺破苍穹。
云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撕扯她的魂魄,像有无数只手在拽她的衣角。
她握紧农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杂役房翻书时,老典吏说的另一句话:"真正的农道,不是和天斗,是让天知道,你比它更懂怎么生。"
她的掌心按在药田的泥土上。
地脉的光丝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赤焰草、金盏草、催魂草,甚至刚被娄护法压断的灵草,都在这一刻挺直了茎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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