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魏书生攥着玉匣的手松了松,"雷老的阿黄...在帮它们挣脱控制!"
第三声兽啸响起时,云栖的指尖触到了陶碗边缘的药汁。
有点黏,带着植物特有的苦。
她抬头望向通道口——那里已经挤了三只灵兽,被余道长的困兽阵缠得跌跌撞撞。
邱师姐的短刃划破了青纹豹的耳朵,血珠溅在石墙上,开出妖异的花。
麦浪突然在她脚下猛地一颤。
云栖蹲下身,掌心贴住泥土。
这次她没感觉到烫,反而有丝丝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是醉心草的根,在泥土里悄悄舒展,像是回应她的触摸。
她想起自己掌心的麦芽,那道曾催芽的金光,此刻正蛰伏在皮肤下,蠢蠢欲动。
洞外传来夏师姐的呼声:"云栖!沈砚!我带了三十个护卫——"
但云栖的注意力已经被脚边的泥土吸走了。
她看见醉心草的嫩芽正顶开土块,细弱却坚定。
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淡青色的血管,那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和麦浪、和药汁、和泥土里的草芽,一起打着同一个节拍。
"丁师兄。"她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再给我一把醉心草。"
丁药师递过草叶时,触到她掌心异常的温度。
他刚要开口,洞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第一只铁背熊栽进了困兽阵,前掌被金纹缠住,正徒劳地挣扎。
云栖的手指轻轻抚过草叶。
麦芽的金光从她掌心渗出,像流金的细沙,顺着指缝落进泥土。
她听见泥土里传来细微的"噼啪"声,是草芽在疯长。
洞外的腥臊气里,渐渐漫开一股清甜的草香。
醉心草的嫩芽顶开土块时,云栖掌心的金光正顺着指缝渗进泥土。
那抹金芒比往日更亮,像被春风吹开的麦浪,沿着草茎簌簌往上爬。
她听见农典残卷里那句"以灵养土,以土孕生"突然在耳边炸响——原来不是她在催芽,是泥土里沉睡的生机,正顺着她掌心的麦芽印记,重新活过来了。
"云栖!"丁药师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药碾子的木柄还沾着草汁,"这草叶要捣成泥,不是发呆——"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缩紧。
云栖指尖的金光正漫过石桌,沾了草汁的陶碗里,绿莹莹的药浆竟泛起金斑,像撒了把碎星子。
沈砚的剑突然横在她身侧。
他背对着通道口,却能精准感知到三只青纹豹正扒着石缝往里挤,皮毛擦过石壁的刺啦声混着他压低的嗓音:"余道长的阵旗在抖,困兽阵撑不过十息。"他转头时,剑穗扫过云栖发顶,"需要多久?"
"三息。"云栖的指尖按在陶碗边缘。
金光顺着碗沿爬进药浆,原本清苦的草香突然变得醇厚,像刚出灶的麦饼混着晨露。
她想起第一次在药圃发现麦芽印记时,老园丁说"好地养人,好种养地",原来这金光从来不是她的金手指,是她用十年翻土、施肥、与泥土说话,换来的——土地的回应。
"接着!"雷驯兽师的阿黄突然窜回洞内,嘴里叼着个布包。
老人扯出包中碎铃片,铜锈混着血渍:"陆沧溟的控兽铃用兽骨炼的,掺在药里能破他的术!"他布满老茧的手把铃片拍进药浆,"阿黄说,这些畜生的魂被锁在铃里,得连铃带药一起喂下去!"
陶碗在云栖掌心发烫。
药浆表面浮起细密的金泡,"啵"地炸开,散出更浓的草香。
洞外突然传来"咚"的闷响——第一只铁背熊栽进困兽阵,前掌被金纹缠得血肉模糊,却仍用后腿撑着往洞内挪,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
"洒!"沈砚的剑突然斩落一片飞石。
那是青纹豹的尾椎骨,带着倒刺,擦着云栖耳际扎进石壁。
他反手将云栖护在身后,玄色道袍被血溅湿一片,"邱师姐封左,韦道长引地脉冲右——"
云栖抓起陶碗冲向通道口。
药浆泼出的瞬间,她看见二十余双眼睛——铁背熊浑浊的,青纹豹赤红的,玉角鹿泛紫的——全在草香里晃了晃。
最前排的铁背熊突然打了个滚,庞大的身躯撞翻后面的同伴;青纹豹的利爪悬在半空,舌头却不受控地舔向沾了药浆的前掌;连最凶的那只玉角鹿都垂下头,鹿角上的血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成了!"魏书生的玉匣"当啷"掉在地上。
他扑过去捡时,看见残卷在匣内微微发烫,墨迹竟渗出些细小的麦穗纹路,"这...这残卷在认云栖?"
"闭嘴!"程书生踹了他一脚,目光却黏在倒地的灵兽身上。
那些原本该彻底昏迷的畜生,此刻正抽搐着蹬腿,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魂,"不对,它们的反抗太弱了...陆沧溟不可能只用半枚铃。"
洞外的风突然变了。
腥臊气里混进股腐肉味,像被雷劈烂的枯树芯子。
余道长的阵旗"刷"地断成两截,金纹瞬间暗了下去;韦道长的风水盘"咔"地裂成两半,指针疯狂旋转着扎进他掌心;雷驯兽师的阿黄突然炸毛,前爪死死抠住地面,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那是它面对天敌时才会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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