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里的邪火舔着云栖的衣角,她后颈渗出冷汗,却强迫自己将呼吸放得极轻——白长老的乌木杖又挥出一道黑风,将董师姐的剑势绞得七零八落,而蓝护卫的软剑趁机刺向周护法的肋下,那动作快得连沈砚的金剑都来不及回防。
"护心镜!"云栖脱口而出。
周护法反应极快,反手扣住腰间的青铜镜,软剑刺在镜面上迸出火星。
蓝护卫的眉梢动了动,旋即收剑退后半步,目光却始终黏在陆沧溟的虚影上。
云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看见白长老的乌木杖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那弧度与蓝护卫方才的站位恰好错开半寸。
"他们不合。"
这念头刚冒出来,赵驯妖师的声音便贴着她耳畔响起。
驯妖师的指尖还沾着妖血,却在黑雾里捏了个诀,一只巴掌大的青毛妖鼠从他袖口窜出,"那老东西(白长老)嫌蓝护卫总挡在陆沧溟跟前,说他坏了阵法;蓝护卫又觉得白长老的术法太耗时间,该直接杀过来灭口。"他喉结滚动两下,"我驯妖时听邪灵唠过——陆沧溟想借邪灵的力成道,邪灵却想吞了他的神魂当容器,现在这虚影,不过是两者互相牵制的结果。"
云栖的手指在药罐上掐出红印。
她看见沈砚的金剑又被邪火缠住,剑身震颤如鸣,他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金芒——那是农神血脉在透支。
董师姐的剑穗被烧了半截,周护法的刀背上裂出细纹,程书生抱着古籍的手在抖,魏书生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书脊里,可他望着白长老时,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光。
"阿砚。"云栖突然唤了一声。
沈砚转头的瞬间,她看见他后颈的麦穗纹路正在褪去,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压了回去。"白长老要的是完整的秘术,蓝护卫要的是陆沧溟活着。"她快速道,"赵师兄的妖物能挑拨他们,你和董师姐、周大哥趁机砍他们的配合——"
"云姑娘!"许药师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云栖转头,正看见孙师姐被邪灵侵蚀的弟子咬住手腕,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王药师的银针扎在那弟子后颈,却只让他的动作缓了缓。
她咬咬牙,从药罐里倒出半把药粉撒过去,药粉遇血即燃,腾起的苦香让那弟子松开了嘴。
再回头时,赵驯妖师已经捏着三张驯妖符,青毛妖鼠之外,又有两只赤眼松鼠从他袖中滑出,皮毛油光水滑,正是他最擅长驯养的"窃听鼠"。"去。"他轻声喝了句,三只妖鼠便顺着黑雾的缝隙,朝着白长老与蓝护卫的方向窜去。
沈砚的金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邪火被劈散大半,他趁机掠到董师姐身侧:"蓝护卫护着陆沧溟,白长老要控阵,你砍蓝护卫的下盘,我挑他的软剑——"话音未落,董师姐的剑已如游龙般刺向蓝护卫脚踝,蓝护卫旋身避开,软剑却还是慢了半拍,被沈砚的金剑挑得离手三寸。
"废物!"白长老的乌木杖重重砸在地上,黑雾里腾起一股腐臭的绿烟。
蓝护卫的脸瞬间涨红,他弯腰捡起软剑,却没有立刻攻向沈砚,反而转身瞪向白长老:"长老若嫌在下碍事,不妨自己去挡那些乱剑?"
云栖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看见白长老的嘴角抽了抽,乌木杖上的暗纹突然泛起红光——那是被激怒的迹象。
魏书生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着陆沧溟的虚影:"那光团的裂缝又大了!"程书生快速翻开古籍,指尖划过某页:"农典说'分则弱,合则强',现在邪灵和陆沧溟互相猜忌,正是......"
"小心!"周护法的刀横在云栖身前,一道黑芒擦着她鬓角飞过。
云栖抬头,正看见白长老的乌木杖指向他们,杖尖的暗纹连成一片,像是要发动什么大术。
蓝护卫却在这时挥出软剑,银弧恰好斩在乌木杖的暗纹上,黑芒顿时散作星火。
"你!"白长老的瞳孔骤缩。
蓝护卫冷笑:"长老难道忘了?
掌教说过,谁伤了他的神魂,谁就去喂邪灵。"
黑雾突然剧烈翻涌。
云栖望着白长老扭曲的脸和蓝护卫紧绷的肩,又转头看向陆沧溟的虚影——那光团的裂缝里,金芒与邪火正以更快的速度喷薄,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赵驯妖师的三只妖鼠还在白长老脚边窜动,其中一只突然竖起耳朵,朝着蓝护卫的方向尖叫了一声。
蓝护卫的软剑微微一颤。
白长老的乌木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众人踉跄。
云栖扶住旁边的断墙,听见墙缝里传来细碎的响动——是赵驯妖师的妖鼠在啃咬什么。
她望着白长老与蓝护卫逐渐错开的站位,望着陆沧溟虚影里越来越大的裂缝,突然想起农典里的另一句话:"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此刻撒下的"种子",该要发芽了。
黑芒与银弧在黑雾中交错迸溅时,云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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