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自大地深处的、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在深渊中苏醒的咆哮,穿透了狂暴的雨幕,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轰隆——!!!
整个石木棚屋都在剧烈地摇晃!屋顶的茅草和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灰尘和碎屑。火塘里被无形压力压制的火焰猛地一跳,随即更加黯淡,幽蓝的边缘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
棚屋内,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巴图魁梧的身躯在震动中稳如山岳,但他那双猛兽般的眼睛,瞳孔却骤然收缩成针尖!就在那轰鸣传来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萨鲁描述的更加冰冷、更加暴虐、带着粘稠死亡气息的“注视感”,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脊背!
那不是单一的“目光”!
那是…**无数**!
如同黑暗中骤然睁开的、密密麻麻的、毫无感情的复眼!冰冷、饥饿、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它们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剧毒的彩色瘴气,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贪婪地…**锁定了这间棚屋!锁定了那枚正在搏动血纹的钥匙!锁定了钥匙旁那具散发着垂死气息和奇异生机的躯体!**
“呃啊!”一名年轻的战士再也承受不住这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其他战士也是面无人色,握着石矛骨刀的手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背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
萨鲁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他枯槁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浑浊发黄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漆黑如墨的雨夜山林,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放大!
“不…不是‘工’…”萨鲁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灵魂被撕裂的颤抖,“是…是‘瘟’!是‘蚀骨瘟潮’!它们…它们醒了!全醒了!”
“瘟?”巴图的心猛地沉入无底深渊!这个字眼,在部落最古老、最禁忌的传说里,比“工”更加令人绝望!那是“偃师”沉睡或暴怒时,其散逸的恶念污染大地、扭曲催生出的…**活体天灾**!是行走的瘟疫!是蚀骨的毒瘴!是能将整片山林化为白骨地狱的…**瘟神使者**!
萨鲁枯瘦的手指如同鸡爪般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要遏制住心脏的狂跳:“快…快看外面…瘴气!看那些瘴气!”
巴图猛地扭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棚屋简陋的缝隙,投向外面那被暴雨笼罩的山林!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见惯了丛林险恶的部落首领,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原本在暴雨冲刷下略显稀薄、只是缓慢蒸腾流动的彩色瘴气,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彻底狂暴了!
浓稠如实质的、五彩斑斓的毒瘴气浪,如同拥有生命的海啸巨兽,在漆黑的山林间疯狂地翻涌、汇聚、奔腾!它们不再是飘渺的雾气,而是凝聚成了无数条巨大无比、形态扭曲诡异的…**瘴气巨蟒**!
这些由剧毒瘴气构成的“巨蟒”,躯干翻滚扭曲,直径足有数丈!色彩妖异刺眼,赤红、惨绿、幽蓝、浊黄…彼此交织缠绕,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烂甜香和硫磺恶臭的恐怖气息!它们没有具体的头尾,只有瘴气翻滚凝聚成的、不断开合的巨大空洞,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瘴气巨蟒翻滚奔腾所过之处,雨幕被瞬间蒸发成白茫茫的蒸汽!地面上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化为飞灰!粗壮的树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树皮在瘴气的侵蚀下迅速剥落、碳化!裸露的岩石表面滋滋作响,留下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深黑色的丑陋沟壑!
瘴气巨蟒在山林间疯狂地穿梭、游弋,速度奇快!它们巨大的“身躯”扫过之处,留下一道道宽达数丈、彻底死寂的焦黑痕迹!如同大地被恶毒的烙铁狠狠烫过!空气中弥漫的剧毒气息瞬间提升了十倍、百倍!即使隔着棚屋,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毒腥味也疯狂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轰!轰!轰!
沉闷的、如同重锤擂地的巨响,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再次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一片山林的剧烈摇晃,伴随着瘴气巨蟒更加疯狂的翻涌!
那声音…近了!更近了!
它们…正在朝着部落营寨的方向…**合围**!
“瘟潮…蚀骨瘟潮…”萨鲁瘫软在地,枯槁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浑浊的老眼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完了…全完了…寨子…守不住的…所有人…都会烂掉…骨头…都会化掉…”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地面的泥土,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绝望如同瘟疫,瞬间在狭小的棚屋里蔓延开来。战士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眼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面对这种天灾般的恐怖存在,凡人的力量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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