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在哭嚎中显得如此刺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瞬间被长矛贯穿!鲜血飙射!但这惨烈的死亡非但没有阻止人潮,反而引发了更大的恐慌和更疯狂的冲击!人潮如同巨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吴广亲卫队组成的单薄防线上!防线摇摇欲坠!
“顶住!顶……”吴广的吼声被淹没。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后面的人狠狠撞倒,扑向他的脚下!吴广下意识想挥刀,看清那是个满脸泥污、眼神空洞的孩童时,动作猛地一滞!
就在这防线即将彻底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从土坎上猛地窜下!速度极快,却又带着一种重伤未愈的虚浮踉跄!
是柳致!
他无视了左臂传来的撕裂般剧痛,身形在混乱的人潮缝隙中急速穿插!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一个正在疯狂推搡人群、口中喊着“踩死他们”的凶悍流民头目的后颈!
“呃!”那流民头目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脖子几乎要被捏断!他惊恐地回头,正对上柳致那双在火光映照下、冰冷死寂如同深渊的眼眸!
“想活命?”柳致嘶哑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压迫力,“想活命……就带人……去那边!”他猛地一甩手,将那凶悍的流民头目如同破麻袋般甩向混乱人群冲击最猛烈的侧翼方向!同时,他用尽力气,指向那片被踩踏得最惨烈的区域,厉声喝道:“带人!冲散他们!为大军……开道!开路者……赏粮!入精锐营!”
那流民头目摔在泥地里,惊魂未定,但“赏粮”、“入精锐营”几个字如同魔咒,瞬间点燃了他眼中贪婪的凶光!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此刻求生的本能和贪婪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兄弟们!听见没有!开路!开路有饭吃!能进精锐营!”他猛地跳起来,嘶声力竭地吼叫,挥舞着手中一根削尖的木棍,“跟老子冲!把挡路的都撞开!为大王开路!”
他身边几个同样凶悍的流民立刻响应,如同几头被激怒的野牛,嚎叫着,不顾一切地用身体、用棍棒朝着侧面混乱的人群狠狠撞去、砸去!他们的凶悍感染了附近一些同样绝望却孔武有力的青壮,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混乱的恐惧!
“冲啊!撞开他们!”
“开路!有饭吃!”
一支由亡命徒和绝望青壮组成的、混乱却凶猛的“开路队”,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油脂,竟硬生生在侧面疯狂冲击的人群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将冲击吴广防线的洪流,引偏了方向!
压力骤减!吴广的亲卫队防线终于稳住!他抓住时机,声嘶力竭地大吼:“后撤!让开通道!让他们走!快!向两边散开!让路!”
军卒们立刻执行,长矛阵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往营地外的狭窄通道!
被引偏方向的人群洪流,如同找到了泄洪口,疯狂地朝着那条通道涌去!虽然依旧拥挤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至少避免了与精锐集结部队的正面冲撞,避免了更大的灾难!
混乱的势头,终于被这血腥而粗暴的方式,强行遏制了一线!
柳致站在泥泞的血泊旁,剧烈地喘息着,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爆发动作,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绷带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鲜红。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刚才那瞬间的爆发和嘶吼,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体力。
吴广冲到他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眼中充满了后怕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柳参赞!你……”
“无妨。”柳致推开吴广的手,强行站直身体,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扫视着逐渐被分流、虽然依旧惨烈但至少方向明确的混乱人潮,“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骤然划破了黎明前混乱的天空!
呜——呜——呜——
三声长号!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营地的哭嚎和喧嚣!
这是陈胜中军开拔的信号!
土坎下方,那支由五万(实则不足)青壮组成的、装备杂乱却凶气腾腾的南下大军,在各级头目的咆哮鞭策下,终于勉强列成了歪歪扭扭的行军队列。火把的光亮如同蜿蜒的火蛇,开始在黑暗中蠕动。骡马的嘶鸣、兵器的碰撞、粗野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陈胜骑在一匹抢来的、还算雄健的黑马上,出现在中军位置。他一身半新皮甲,腰悬佩刀,虬髯戟张,目光如同火炬,扫过身后混乱的营地,扫过正在艰难开拔的、属于他的“精锐”,最终落在土坎上那个摇摇欲坠、左臂染血的苍白身影上。眼神复杂,有狂野的兴奋,有对未来的野心,也有一丝对柳致刚才那番血腥手段的深深忌惮。
“开拔——!南下——!”陈胜拔出佩刀,刀锋直指南方漆黑的夜空,发出震天的咆哮!
“吼——!”石猛第一个响应,挥舞着开山斧,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紧接着,是各级头目和凶悍军卒的嘶吼,如同群狼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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