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的心猛地一沉。这形态…似乎和系统模糊描述中的“多孔结构”有些相似?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地从瓮中取出一块。炭块入手很轻,表面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细微孔洞,质地异常酥脆,轻轻一捻,便化为黑色的粉末。
“成了?”王启年看着墨衡手中那奇特的炭粉,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墨衡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掌心那乌黑的粉末。像吗?像活性炭吗?他不知道!【能量点:24(维持基础分析模式)】——这点能量,连分析一块这炭粉的孔隙率都做不到!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将那把炭粉死死捏住,漆黑的粉末从指缝间溢出。
“取筛!筛出最细粉末!”墨衡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立刻送入石室!撒在混合物表面!快!”
这是绝境中唯一能做的实验。没有检测,没有模拟,只有用命去赌这土法烧制的“黑粉”,能否吸附住那致命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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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府,听雪阁
阁内暖炉熏香,与格物院的冰冷焦灼判若两个世界。靖王赵弘殷,一身常服,气度雍容,亲自为来访的张廷玉斟上一杯温热的金华酒。窗外细雪无声飘落,更衬得阁内暖意融融,气氛却暗流涌动。
“张阁老冒雪前来,本王这小小听雪阁,真是蓬荜生辉啊。”靖王笑容温和,眼底却深不见底,“可是为了今日东厂那番大动干戈?周侍郎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鼠王行事,未免太过酷烈,有失朝廷体面。”
张廷玉端起酒杯,并未啜饮,目光平静如水:“王爷明鉴。周廷圭乃老臣门生,其管家涉案,老臣避嫌尚且不及,岂敢置喙东厂办案?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沉痛,“今日前来,实为另一桩忧心之事。格物院墨衡,为铸那所谓新炮,征调京畿匠户,日夜驱驰,劳役过甚。听闻匠人已有怨言,前日更有数十人聚集工部衙前,言及‘工钱克扣,衣食无着’,险些酿成事端。长此以往,恐伤陛下仁德,更动摇京畿根基啊。”
他放下酒杯,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无形的棋局。“墨院正一心格物,其志可嘉。然…苛待匠人,致生怨怼,若被有心人利用,煽动罢工,甚至…冲击宫禁,岂非滔天之祸?届时,陛下震怒,墨衡固然难辞其咎,我等辅臣,亦难免失察之责。”话语如针,看似忧国忧民,字字句句却将祸水精准引向墨衡。
靖王听着,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自然明白张廷玉的用意——借刀杀人,祸水东引。他轻轻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慢悠悠道:“阁老所虑极是。匠户乃国之基石,不可轻慢。墨院正年轻气盛,求成心切,或有操切之处。只是…”他抬眼,目光如电,直视张廷玉,“陛下对其信任有加,更有那‘格物专利’新法为其张目。我等若贸然弹劾,恐适得其反,惹得陛下不快啊。”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依本王看,此事根源,还在那‘专利’之法。此法一出,民间巧匠趋之若鹜,官营作坊人心浮动。若此时,再爆出格物院苛待匠人,致使罢工信件…朝野物议汹汹之下,陛下即便想保墨衡,怕也难堵悠悠众口。届时,那仓促而立的‘专利法’,或可顺势…重新议定?”他抛出了诱饵,也点明了张廷玉最想打击的目标——墨衡赖以立足的新法根基!
张廷玉浑浊的眼底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古井无波。他端起酒杯,终于浅啜一口,温热的酒液滑入喉中,却带不起丝毫暖意。“王爷高见。只是,这‘有心人’…由谁来当更为稳妥?又如何确保,这火只烧向格物院,而不引火烧身?”
靖王朗声一笑,拍了拍手。阁外侍立的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的侍卫闻声而入,步伐沉稳,气息内敛。靖王随意道:“赵统领,送张阁老回府。雪天路滑,小心伺候。”
“喏!”赵统领抱拳躬身,声音低沉有力。
就在他低头抱拳的瞬间,张廷玉那阅尽世事的锐利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他右手虎口内侧,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暗青色印记——形状,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金雕利爪!
张廷玉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中!通州码头那鬼魅般的金雕钩爪杀手…周福被灭口的惨状…瞬间涌入脑海!这印记,与鼠王密报中描述的杀手标记,何其相似!它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靖王的贴身侍卫手上!
寒意,比听雪阁外的风雪更甚,瞬间浸透了张廷玉的四肢百骸。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对靖王颔首致意:“有劳王爷费心。老臣告退。”起身,拂袖,动作沉稳依旧。
只是在转身走向门口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最后一次扫过那位赵统领的手。那暗青色的金雕爪印,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深深烙进了他的眼底,也烙进了这盘凶险万分的棋局核心——靖王,这位看似闲散淡泊的亲王,他的爪牙,早已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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