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苏晚悬浮在空中的身体诡异地扭曲,她的面容在女戏子与姨太太之间不断切换,发出的嘶吼声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掉落。林夏握紧融合维也纳灵气的「共鸣铃」,铃身藤蔓纹路泛起幽蓝光芒,随着她奋力摇晃,清越的铃声如利剑般刺破浓稠的阴气。
铃声响起的瞬间,整座戏台剧烈震颤。地板上的骸骨突然发出咔嗒声响,指骨间缠绕的怨气化作黑色烟雾腾空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脸。那面容半是被毁容的女戏子,半是狰狞的姨太太,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血泪:“我的戏台...我的名声...谁都别想夺走!”烟雾中伸出无数腐烂的手臂,朝着剧组众人抓来。
“快!按方位站定!”林夏大声指挥。早已待命的三位灵媒迅速散开,他们身着绣有阴阳鱼的道袍,手中桃木剑划出金色符咒。随着口诀声起,八卦阵在戏台四角亮起,青灰色的光芒与黑色烟雾激烈碰撞。林夏趁机打开化妆箱,取出混有民国歌者音灵的颜料,化妆刷在虚空中疾走,朱砂与石绿交织成巨大的「往生戏谱」。谱上的音符如萤火闪烁,每一笔都带着镇魂之力。
“原来你想要个完美谢幕。”林夏抬头望向烟雾中的鬼影,镜灵碎片传来灼热的刺痛,映出姨太太不甘的面容。她深知,这位被执念困住的灵魂,百年间都在渴望一场没有遗憾的演出。林夏将鉴魂粉与胭脂混合,粉色的粉末中泛着点点金光,那是历代歌者的灵韵。
音灵梳在手,林夏踏着八卦阵的节奏起舞。梳齿划过空气,响起空灵的乐声,与共鸣铃的清响交织成曲。她对着虚影轻轻勾勒,胭脂落下的瞬间,姨太太扭曲的面容开始舒展。先是被毁容的右脸,疤痕如冰雪消融,露出细腻的肌肤;凹陷的左眼重新盈满光彩。当眉峰勾勒完毕,血色妆容完成的刹那,姨太太的虚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戏台的黑暗中,无数光点开始汇聚。那是被困百年的女戏子的魂魄,以及被姨太太吞噬的其他歌者。她们身着各色戏服,手中捧着乐器,在往生戏谱的光芒中渐渐显形。女戏子走到姨太太面前,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这场戏...该落幕了。”
随着两人的身影逐渐透明,镜中浮现出姨太太年轻时的模样。她身着华丽戏服,站在戏台中央,台下是如雷的掌声。那是她记忆深处最璀璨的时刻,也是她执念的起点。林夏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姨太太的疯狂,不过是对失去的恐惧与不甘。
黑色烟雾开始消散,苏晚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过去。她脸上的伤痕与勒痕尽数消失,恢复了往日的容颜。戏台的梁柱停止了震动,八卦阵的光芒渐渐黯淡。林夏收起灵器,望着逐渐露出曙光的天空,知道这场横跨百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句号。但化妆箱表面的牡丹纹又开始微微发烫,镜灵碎片传来新的感应——新的邪祟,正在暗处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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