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洛倾颜松了口气,指尖在回车键上轻轻一敲。屏幕上的文档标题还泛着光:“情感共建计划——支持档位与回报设计”。她往后靠了靠,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逸尘正低头看手机,眉头微锁。过了几秒,他抬起头,“财务刚发来消息,第一批样品预算批了。”
“那咱们现在就该考虑下一步了。”她转过身,重新打开另一个文件夹,“后期团队,得定了。”
他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桌上,“钱的事暂时稳住,但片子的质量不能拖。剪辑、调色、音效、特效……哪一环出问题,整部戏都白搭。”
“我知道。”她点开一份表格,“我昨晚顺手整理了七家后期公司的资料,都是做过同类题材的。风格偏写实,技术也稳。”
他凑近了些,目光扫过屏幕,“先说说你筛掉的那几家?”
“两家太贵,报价直接超了我们预留的三成;一家风格太花哨,上次做的工业题材,满屏慢镜头和滤镜,不像拍人,像拍广告;还有两家……”她顿了顿,“档期排到明年去了。”
“剩下这三家呢?”
她切换页面,投影墙上出现三家公司简介。灯光微暗,白墙上的字迹清晰。
“星辰映画,拿过两次行业奖,做过三部现实主义题材,剪辑节奏把控很准。但他们最近接了大制作,不确定能不能全力投入我们这个项目。”
顾逸尘手指轻点桌面,“奖项不代表一切,关键是能不能读懂剧本里的沉默。”
“明白。”她点头,“第二家是光年后期,规模小些,但团队年轻,沟通灵活。他们前年做的那部纪录片,音效处理特别细腻,雨夜那场戏,连屋檐滴水的回声都分了三层。”
“听觉细节做得好,说明用心。”他评价道,“第三家?”
“墨点视觉。”她调出资料,“成立时间不长,但主创是从几家大公司出来的,做过两部口碑不错的独立电影。他们提交过一次初步剪辑设想,是针对我们第一场锅炉房戏的样片构思——用冷暖色调交替来表现记忆与现实的交错,节奏不快,但情绪层层递进。”
顾逸尘沉默了几秒,“这个想法……有点意思。”
“我也觉得。”她笑了笑,“但他们没接过这么大规模的项目,抗压能力未知。”
“所以不能只看一家。”他站起身,在指挥棚里走了两步,“明天安排面谈?”
“已经定了。”她打开日程表,“上午十点见星辰,下午两点光年,傍晚六点墨点。副导演在协调会议室。”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快十一点了,你从昨晚忙到现在?”
“睡了三个小时。”她伸了个懒腰,“做完众筹方案,顺手就把这些资料过了一遍。反正也睡不踏实,不如把事往前推。”
他没说话,只是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先喝点东西。”
她接过,没急着喝,反而盯着他看,“你呢?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怎么休息吧。”
“我没事。”他坐回椅子,“等团队定下来,才能真正松口气。”
“所以我们得选对人。”她正色道,“不是谁技术强就用谁,而是谁能真正‘看见’这部片子想说什么。”
“同意。”他翻开笔记本,“我列了三个标准。第一,技术稳定,至少有三部同类成功案例,不能靠运气出片;第二,创意理解力,得能从粗剪里看出情绪走向,不能只堆特效;第三,沟通效率,修改意见必须四十八小时内反馈,拖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把这三条记进表格,“那就按这个筛。”
两人重新聚焦屏幕。星辰映画的过往作品被逐帧分析,顾逸尘指出其中一场对话戏的剪辑过于刻意,节奏断了情绪。
“他们擅长戏剧冲突,但我们这部,更多是藏在眼神和停顿里的东西。”他说。
洛倾颜点头,“那他们可能太‘亮’了,我们需要的是能处理‘暗处’的人。”
光年后期的案例看完,整体风格清新,但顾逸尘皱眉,“太干净了。我们这片子有油污、有锈迹、有老墙皮剥落的声音,不能做成滤镜下的怀旧。”
“他们更适合青春片。”她合上视频,“剩下墨点。”
他们点开对方提交的剪辑设想样片。没有完整画面,只有一段三分钟的节奏演示:黑白画面穿插暖黄回忆,背景音是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逐渐被一声锅炉轰鸣打破。镜头缓慢推进,最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影模糊,但能看清墙上的字迹:“等你回来”。
顾逸尘看了很久,才开口:“他们……抓住了‘等待’的感觉。”
“是。”她轻声说,“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是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明明知道可能等不到,还是在等。”
他转头看她,“你觉得他们行?”
“我觉得可以谈。”她合上电脑,“但他们规模小,万一中途顶不住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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