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日,又是试验钢丝绳,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奔赴火器监,这一番忙活下来,时间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已然到了申时中。
此刻的朱有建,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在他心中,当下可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于是,前脚刚踏出火器监的大门,后脚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回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方正化倒也机灵,他深知此刻主子身边才是最要紧的地儿,当下便麻溜地将那杆五眼转铳妥善安置在了火器监。
而后连御马监都顾不上回,一路小跑着紧紧跟在了朱有建的身后,一同朝着养心殿赶去。
这边,王德化已然早早回到了养心殿。
他正百无聊赖地候着,抬眼瞧见方正化的身影,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方正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平日里见他躲都躲不及,今儿个居然敢大剌剌地出现在主子面前,他这是哪来的这般大脸?
想着,王德化的眼神便像两把飞刀一般,“嗖”地一下朝着王承恩射了过去,那意思分明是在质问:
你怎么也不管管?
可王承恩却仿若未觉,神色如常,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朱有建对此仿若未闻,神色平静,没有丝毫表示。
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在默默摸索、逐渐了解太监这个特殊的群体。
在他心底深处,已然自我认定这些太监就是家奴,而家奴们对自家主子理应熟悉无比。
可如今这状况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冒牌货”,愣是没承袭原身的半点儿记忆,都是些零散的碎片,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荒谬。
就拿上朝来说,底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在他眼中全然是陌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听他们奏报,时不时还得佯装镇定,生怕露了馅儿;
下了朝呢,后宫里的那些女眷,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就连那位皇嫂,还是人家皇后率先开口招呼,他凭着只言片语、察言观色,才勉强猜出个大概身份。
自打穿越到这个时空,他真正熟悉的人,掰着手指头数也就王承恩一个。
曹化淳是人家主动报上名来,他这才见过一面,勉强算是认识;
王德化呢,也是刚刚才知晓其人。至于方正化,虽说这会儿跟着自己,可也只是貌似认识而已。
除掉这四位太监,再就是四位大匠了,许大匠、卢大匠、陈大匠、鲁有林,与他们打交道,也多是因为火器诸事。
满打满算下来,他认识的人统共就八位太监、一位皇嫂,还有一位皇后。
至于后宫里的妃嫔和那些个孩子,他是真真切切地没搞清楚谁是谁。
就拿隔壁的慈宁宫来说,听闻里头住着万历的妃子和泰昌的妃子,可具体都有哪些人,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
回想起那次开宴,他满心满眼都只顾着家眷孩子,那些个老太婆,还真就没往心里去,压根儿没想起要去请安问候。
他心里也犯愁,眼下这情况,自己贸然去请安,王承恩或许还能体谅,只当是他“疯魔”了之后性情大变,可换做别人,还真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他也只能暂且按兵不动,走一步看一步了。
暖黄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养心殿内,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静谧的金边,正是平日里正常的饭点时分。
王德化如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内卫太监和宫女们手脚麻利地收拾晚膳,殿内一时间人影穿梭,却又寂静无声,唯有轻微的器物碰撞声偶尔响起。
朱有建慵懒地躺在那张古朴精致的摇椅上,随着椅子有节奏的轻轻晃动,他的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忽然,他像是从沉思中惊醒一般,毫无征兆地开口说了一句:
“宫中有卫,掌兵还有几许?”
这问题来得突兀又莫名,旁人自是不知,他心中此刻正被一团疑惑紧紧缠绕。
自穿越以来,他瞧见禁卫们整日尽责地守护着皇宫,可这禁卫军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又有着怎样的组成成分呢?
这些问题就像挠痒痒的小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王德化这边刚要张嘴答话,冷不丁被方正化抢了先。
只见方正化向前一步,微微躬身,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急切,抢着说道:
“圣上,是小的掌管,御马监正是您的亲军啊!”
那语气里,既有对能及时为圣上解惑的自豪,又有身为御马监统领的担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微微回荡。
朱有建听闻方正化所言,并未即刻搭话,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双唇紧抿,然而他的内心却仿若掀起了惊涛骇浪,闹腾个不停。
他暗自思忖:
这明朝皇帝的亲军竟然是养马的,这可与自己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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