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瞳孔因为过度的震惊而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死死钉在沈清漪的脸上、身上!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
那张脸…洗尽铅华,苍白却细腻如冷玉,在廊下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仿佛自身就散发着微弱的、清冷的辉光。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寒潭沉星,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那里面跳跃的幽光锐利冰冷,让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冻僵!挺秀的鼻梁,紧抿的、失了血色却形状完美的唇…每一处线条都精致得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带着凛冽寒意的惊世之美!
还有那身素白得近乎刺眼的绫衣…简单至极的样式,却衬得她肌肤胜雪,身姿清绝,飘然欲仙。与这金碧辉煌却充满算计的深宫,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妹妹?” 一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击碎了小宫女凝固的思绪。
沈清漪微微侧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扫了过来。目光接触的刹那,小宫女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猛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绊倒!
“啊!清…清漪姐姐!” 小宫女如梦初醒,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结巴。她慌忙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那张美得惊心、也冷得刺骨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您…您收拾好了?那…那我们快…快些去吧!娘娘…娘娘怕是等急了!” 她语无伦次,只想赶紧逃离这让她窒息的压力。
“有劳妹妹带路。” 沈清漪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为之的微哑,仿佛刚刚的梳洗让她疲惫。她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眸底那足以焚毁一切的幽蓝烈焰,只留下看似恭顺的、带着离愁的黯淡。
她迈步走出陋室。
一步踏出。
脚下是熟悉的、通往长春宫主殿的宫道。青石板被无数宫人的脚步磨得光滑,在晨光熹微中泛着清冷的光。路旁栽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投下斑驳的暗影。
前世,她走在这条路上,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苏晚晴那点虚假承诺的期待,脚步沉重而忐忑。
今生,她再次踏上这条路。素白的裙裾拂过冰凉的石板,步履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着通往复仇深渊的距离。胸腔里那颗心,冰冷坚硬如铁,再不为任何虚假的温情所动。
小宫女在前方引路,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时不时偷偷回头瞥一眼,又像被烫到般飞快转开。沈清漪视若无睹,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
越靠近长春宫主殿,空气中那种属于贵妃宫苑特有的、混合着名贵熏香、脂粉甜腻以及无形权势压迫的气息就越发浓重。来往的宫人渐渐多了起来。
当沈清漪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偏殿的廊下时,原本有些喧闹的周围,像是被投入冰块的沸水,瞬间凝固了!
端着果盘的小太监僵在原地,手中的托盘差点倾斜;正在低声交谈的几名低阶宫女猛地噤声,眼睛瞪得溜圆;就连廊下站岗的、面无表情的侍卫,眼角的余光扫过那道素白的身影时,握着刀柄的手指都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沈清漪身上!
惊艳!难以置信!探究!嫉妒!茫然!
各种复杂的情绪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那是谁?”
“天爷!我没眼花吧?那…那不是清漪吗?”
“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嘶…这…这也太…”
“她穿的那是什么?怎么敢…”
窃窃私语如同蚊蚋般在死寂中嗡嗡响起,却又在她冰冷目光若有若无扫过时,戛然而止。那些宫女太监们慌忙低下头,或假装忙碌,但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一样,死死地粘在她身上,再也无法挪开。
沈清漪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挺直了背脊,如同风雪中傲然独立的青竹,迎着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目光,步履从容地走向偏殿那扇朱漆雕花的殿门。每一步,都踏在众人惊愕的心跳上。
殿门敞开着。
偏厅内,早已布置了一番。虽不及正式宫宴的奢华,却也处处透着贵妃的体面。几张紫檀木小几错落摆放,上面陈设着精致的糕点和时令鲜果。鎏金兽首香炉里袅袅吐出淡雅的百合香。
殿内已有不少人。除了侍立两旁的宫女太监,还有几位常在、答应等级别的低位妃嫔,以及几位在贵妃面前得脸的大宫女、嬷嬷。她们或坐或站,正低声谈笑,气氛看似融洽。
当沈清漪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逆着门外透进来的晨光,那道素白清绝的身影踏入殿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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