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霜过来时,整个庐舍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
各个面如土色,好不虚弱。
小秦氏坐在杜知府身边,满面正义:“叶绯霜,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入嘴的东西,你都能做出毛病来,害了这么多人,和草菅人命有什么两样!”
那群士子知道了这就是罪魁祸首,顿时嚷嚷起来:“你把我们害得好惨!”
“你开的什么黑心铺子?趁早关门完事!”
“娘的,你把这些糕点全都吃了,好好体会体会这种感觉!否则本公子和你没完!”
杜知府制止了大家的叫嚷,对叶绯霜说:“郑五姑娘,这些人今日在这里只用过菊花酒和茱萸糕。吃过茱萸糕的个个腹痛难忍,没吃糕点只喝过酒的反而无恙,可见问题很有可能出在这些茱萸糕里。你是味馨坊的掌柜,本官需要你一个解释。”
杜知府声调威严却不失温和,而且条理清晰地向叶绯霜说明了来龙去脉,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丫头就敷衍她,更没有直接给她定罪。
叶绯霜记得陈宴说过,这位杜知府治下极严,治家也严,是个好官。
他上任这几个月来,也确实办了一些对民生有利的事,的确不错。
叶绯霜恭敬地对杜知府说:“杜大人,我们味馨坊一向非常重视点心的品质,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还狡辩!我们这么多人不全是证据吗?”
“关店,赔钱!”
“杜大人,可不能轻饶了她!她就是仗着自己是郑家人,才做这黑心生意!今天吃出事的是我们,要是平民老百姓出了事,谁敢和她去要说法?大人,您可得好好治治这种歪风邪气了”
“就说女的不能做生意,做得明白吗?老老实实在家绣花就得了。”
“原来在阁下认知中,做生意不是用脑子做,”叶绯霜看向最后说话那人,视线微微一垂,“而是用……啊~那看来阁下做的可真不是一般生意。”
那人登时涨红了脸:“这话都好意思说,你还要不要脸!”
叶绯霜:“我说什么了?”
“休想狡辩,别以为我听不出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阁下认知中,做生意不是用脑子做,而是用男儿心性,不然阁下为何说女人不能做?这话有问题吗?”
“你……”
男人怒目圆睁,脸色爆红。他发誓不是他想歪了,这丫头片子就是那个意思,她刚才还往他下边看!
小秦氏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叶绯霜,你还和人斗嘴?你这什么态度,简直就是不知悔改!你的点心铺子出了问题,你就该道歉、赔偿,争取大家的谅解!”
杜知府扫了小秦氏一眼,她低头闭了嘴。
杜知府说:“郑五姑娘,为了查明此事,本官需要暂时将味馨坊查封,将铺内的伙计下狱审问,包括郑五姑娘你,也得先去一趟府牢。”
叶绯霜说:“杜大人,绝对不可能是糕点的问题。”
小秦氏虚伪地说:“叶绯霜,我也不觉得你是故意想害人,在点心里边掺了药什么的。可能就是点心坏了,才把大家吃出了毛病。
毕竟你的铺子就那么大,人手就那么几个,这次要做这么多茱萸糕,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忙活了吧?哎,这种东西放不住啊。
你要是觉得太多了做不了,可以一开始就拒绝嘛。何必为了赚钱非得接了,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你这不是拿大家的健康开玩笑吗?这可是行业大忌啊!”
小秦氏一通话看似在为叶绯霜开脱,实则坐实了她利益熏心,为了赚钱不顾一切。
点心坏了是意外,蓄意下药是谋害,前者的情况是要轻一点。但这么多人吃出毛病,意外还是谋害结果也差不多了,恐怕都是以死谢罪。
陈宴捻着一块茱萸糕,在一边静听。
这明显是个套,叶绯霜不该跳进去。
在杜知府还没上任的时候,他就和她谈过小秦氏,她表示了会小心。
但又忍不住想,若是她真的不慎中了招,他该用什么法子替她开脱。
大昭律例从他脑海中飘过。
大昭商业发达,对于奸商惩罚极为严格。关店下狱都是最基本的惩罚,还有数倍于利润的赔偿,要是闹出人命来,还要以命抵命……
杜知府着人带叶绯霜去府衙,还让一队府兵去城内味馨坊,把店中人都抓了。
小秦氏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
叶绯霜不是很能打吗?等她戴上镣铐,被关进府衙,她还能怎么打?
她也不是要立刻给叶绯霜定罪,她只是想把她抓进府牢里。
只要进了大牢,她就有的是法子让这个死丫头出不来。
“杜大人,不用麻烦您的府兵了。”叶绯霜说,“做这些点心的人就在外头呢,直接传她们进来问话就是了。”
陈宴抬眼看向她,轻轻扬了扬眉。
很快,府兵带了几名妇人进来。
杜知府问:“你们便是味馨坊的点心娘子?”
为首那中年妇人道:“回禀知府大人,我们是璐王府膳房的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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