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总是淬着寒冰的眸子,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冰层融化了一角,泄露出一丝极细微的、近乎柔和的波澜。但他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便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宁念也不再多言,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药圃。她按照药方,仔细地采摘着所需的药材,血影则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最忠实的守护者。
药圃极大,越往深处走,人迹越是罕至,许多地方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的角落里,宁念的目光被一株早已枯萎的魔植吸引了。那魔植的形态很是奇特,主干扭曲着,向上伸展出两片干枯的、如同蝙蝠翅膀般的叶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它那已经龟裂的主干上,还残留着一个用利器深刻过的、线条繁复而古老的图腾。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真奇怪。”宁念好奇心起,拨开周围的杂草,走上前去,伸出手拂开上面积攒的枯叶与尘土。
她话音刚落,便敏锐地感觉到身后那道一直平稳如山的气息,猛地一变。
那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狂暴的、压抑到极致的震动。
宁念心中一凛,立刻回头。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血影死死地盯着那株枯萎的魔植,更准确地说,是盯着那个她刚刚拂去尘土的图腾。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到极致的弓,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而他那双眼睛,那双一向如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眼睛,此刻正翻涌着宁念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惊涛骇浪。
那是刻骨的悲恸,是焚心的仇恨,是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拖入深渊的、浓稠得化不开的绝望。
宁念的心脏都跟着揪紧了。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承载如此沉重的情绪。
“血影?”她试探地、轻声地叫了一句。
这一声轻唤,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点冷水,让他剧烈地一震。他眼中的滔天巨浪在瞬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重新被那层厚厚的冰封住,可那冰层之下,依旧能看到暗流汹涌。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移开视线,不再看那个图腾,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宁念心中盘踞着无数疑问,但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趣地没有再追问。她只是默默地将那个图腾的样式记在了心里。
回到寝殿,宁念凭着记忆,将那个图腾画在了纸上,然后拿着它,找到了无所不知的大总管。
大总管看到那图腾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他先是震惊,随即眼神变得复杂而悲悯,最后化作一声悠长的、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尘埃的叹息。
“夫人……您是在何处看到这个的?”
“在药圃最深处,一株枯死的植物上。血影看到它时,反应很奇怪。”宁念如实相告。
“唉……”大总管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因此深了几分,他伸手接过那张纸,指尖轻轻抚过图腾的线条,“难怪……难怪了。这是血蝠族的图腾。一个……早已在魔域中被除名的种族。”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四周,才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讲述禁忌历史的沉重:“血影,他……便是血蝠族最后的遗孤。而他的身世,与尊上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宁念心中那扇名为“好奇”的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从药圃回来之后,血影的状态就一直不对。他依旧沉默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却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偶尔会陷入长久的、不知望向何方的失神。
几天后,他这种“失常”,险些酿成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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