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柱裹挟着陈默和死狗般的哈士奇,像被无形巨手狠狠掷出的两颗破烂保龄球,猛地砸穿了某种粘稠的界膜。
冰冷、死寂的归墟气息瞬间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腻、潮湿,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这股味道钻进陈默被血糊住的鼻孔,呛得他差点把最后一口淤血喷出来。
“噗通!轰隆!”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炸开。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摔在了一大块浸透了水的烂海绵上,虽然缓冲了不少冲击力,但那湿滑粘腻的触感实在让人恶心。他挣扎着撑开眼皮,视线被一层粘稠的血污和生理性泪水糊住,模糊中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暗沉沉的……泥沼?
沼泽!
他整个人陷在齐腰深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黑泥里。旁边,狗爷庞大的银灰色身躯如同一座沉没的岛屿,大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只剩下宽阔的脊背和紧闭着眼的巨大头颅还露在泥面上,鼻孔里微弱地喷着带着泥星子的气儿。
“咳咳…呕…”陈默一边咳着带泥的血沫,一边艰难地转动脖颈。头顶没有铅云,也没有死寂的星空,只有一片灰蒙蒙、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厚重水汽天幕,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四周是望不到边的黑水、枯死的芦苇丛和盘根错节的朽木,死寂得可怕。
“瑶池…就这环境接客?”陈默心里一万头泥沼里的癞蛤蟆奔腾而过。说好的仙家福地呢?这地方比归墟海眼也就少了点血腥味,多了点……烂泥的芬芳?
肋下伤疤深处,蚀骨魔气那点冰冷的刺痛,在脱离归墟的瞬间,似乎被这方天地的某种气机压制了一下,变得有些迟钝。但识海中那点青灰色的“见真”锋芒,却如同鱼儿入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这潮湿阴冷的环境,与静渊剑的寂灭真意有某种隐晦的契合。
“破书…指引的终点就这烂泥塘?”陈默艰难地抬起糊满泥浆的手臂,想从怀里掏出那本《观剑谱》残骸,却发现身体被泥沼死死吸住,动一下都无比艰难。更糟的是,刚才强行催动“见真”锋芒引动星图传送,识海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就在陈默挣扎着试图把自己从烂泥里拔出来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带着尖锐破空声的嗡鸣,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瞬间刺破沼泽的死寂,从四面八方急速逼近!
“嗖嗖嗖——!”
十几道闪烁着冰冷蓝光、只有巴掌大小、形似柳叶的飞梭,撕裂厚重的雾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精准地锁定了沼泽中这两个突兀的“入侵者”,激射而至!
飞梭未至,一股森然的寒气已经扑面而来,沼泽表面的黑水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操!有埋伏?!”陈默头皮瞬间炸开!他现在的状态,别说躲,连抬起胳膊格挡都做不到!狗爷更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千钧一发!
“吼——!”
陈默体内那条刚刚被狗爷“尾气炮”轰得萎靡不振、蛰伏起来的蚀骨魔气蜈蚣,在感受到这刺骨寒意的瞬间,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惊醒!
源于本能的、对威胁的狂暴反击欲望,瞬间压过了它的萎靡和对陈默身体的破坏欲!冰冷的刺痛感骤然加剧,化作一股狂暴的、带着极致怨毒的力量洪流,不受控制地沿着陈默残破的经脉,朝着他唯一能动的右臂疯狂涌去!
“呃啊啊!”陈默感觉自己的右臂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根烧红的铁钎,从肩胛骨到指尖,每一寸血肉都在被那股阴毒魔气撕裂、灼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
但就在这剧痛爆发的瞬间,他那条被魔气强行催动的右臂,竟如同挣脱了泥沼束缚的毒蟒,带着一股沛然的凶戾之气,猛地向上扬起!
不是格挡,也不是挥拳。
而是——五指箕张,对着前方激射而来的十几道蓝色飞梭,狠狠一抓!
嗡!
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的黑气,混合着陈默伤口崩裂喷溅出的暗红血雾,如同失控的喷泉,从他掌心狂涌而出!这黑气带着蚀骨老魔残留的怨毒意志,在空中瞬间凝成一只丈许大小、指甲尖利如刀的狰狞鬼爪虚影!
鬼爪虚影裹挟着陈默的精血魔气,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凶戾,不闪不避,狠狠抓向那片密集的蓝色飞梭!
嗤嗤嗤嗤——!!!
刺耳的、如同滚油泼雪的剧烈腐蚀声瞬间炸响!
蓝色飞梭上附带的森然寒气,在接触鬼爪黑气的瞬间就被污浊的魔气侵蚀、消融!精钢打造的飞梭本体,如同被泼上了强酸,表面迅速变得坑坑洼洼,灵光急速黯淡!十几道飞梭组成的杀阵,竟被这突然爆发的魔气鬼爪硬生生阻滞在半空,发出痛苦的嗡鸣!
“哼!”远处浓雾中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显然飞梭受创,其主人也受到了反噬。
“魔气?!是魔修!结阵!困杀!”一个冰冷的女声带着惊怒从雾气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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