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陆念君和殷俊点了点头后,周月快步跑向了父亲周晓锋。
殷俊自不用说,是周月自己请来的。至于陆念君能来,虽然有些令周月意外,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营救周晓锋一事,殷俊多半会禀报陆念君,陆念君之前帮周月推演位置,自然知道其父亲的处境,她询问是否要帮忙是出于礼貌,不过因为她与周月的关系,这忙肯定是要帮的……
此刻的周晓锋,已经几乎不成人形。
曾经魁梧的身躯变得枯槁佝偻,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纹路。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皮肤和肌肉诡异地向外凸起、搏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啃噬、蠕动。每一次搏动,都带出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血,顺着破烂的衣襟流淌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污秽。
是孽龙天尸蛊!
周月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毒蛊他可是印象深刻得很。
旋即,他转眸看向了陆念君。
“师尊,这……”
周月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他自然相信陆念君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很惊诧一点——陆念君的枯木逢春,难道对这孽龙天尸蛊不起作用?!
“月,我已经试过了,枯木逢春起不了作用!”陆念君轻叹了一声,凤眸中满溢着黯然之色:“一是这毒蛊种入令尊体内的时间太长,二是这毒蛊经过人工改造,对术法有极大的抗性……”
听至此处,周月方才明白了原委。
就像无论何种病毒,一旦侵入心脑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再高明的手段也无用。再者,病毒一旦经过改造升级,会对特效药物产生抗性,令原本的药效降低或者完全耐药。
不过,明白归明白,周月的心底依旧焦灼。
因为,这种至阴至邪的蛊虫,早已钻入了周晓锋的心脏,与他的生命力死死纠缠在一起,啃噬着最后的生机,也断绝了一切外力拔除的可能。而且,因为中蛊者如果没有被施加咒术转化为丧尸,那便只能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理性和意识,被毒蛊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爸!”
周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猛地扑了过去,跪倒在父亲身边——想要触碰,却又怕加剧他的痛苦。
周晓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似乎被这声呼唤惊醒。他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那张曾经坚毅、儒雅随和的脸庞,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在触及周月脸庞的瞬间,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
那光芒里有极致的痛苦,有深沉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要将某种东西传递出去的决绝!
“月……儿……”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被蛊虫撕咬的喉咙里挤出来。
“别说话!爸!我带你出去!一定还有其它办法……”
周月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伸手想要扶起父亲。
“不…听…我说!”
周晓锋猛地抓住周月的手臂,那枯槁的手指爆发出与其状态不符的、铁钳般的力量,指甲几乎嵌进周月的皮肉。
他浑浊的眼珠也是死死盯着周月,瞳孔深处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蛊虫在疯狂游动。
“龙…神山…炽子…”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里令人牙酸的摩擦和撕扯声,大股的黑血从嘴角涌出:“…祂…被…锁住了…锁链…是…是…因果…祂…便是…崇祯…遗产…”
周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龙神山!炽子!崇祯遗产!
周晓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的黑气愈发浓郁,胸口的凸起搏动得更加疯狂。
他似乎预感到时间所剩无几,于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低下头,对着自己剧烈搏动的胸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咬!
“噗嗤!”
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几条细长如线、通体漆黑、散发着浓郁诅咒气息的蛊虫被他生生咬断,甩在地上,兀自疯狂扭动。
“呃啊——!”
周晓锋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弓起如虾米,生命之火在剧痛中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但就在这濒死的剧痛中,他沾满污血和蛊虫残肢的右手猛地抬起,死死抓住周月的手腕!
旋即,一股冰冷、带着强烈精神印记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强行冲入周月的脑海!
“轰!”
随即,周月眼前景象剧变!
不再是阴暗的牢笼,而是巍峨连绵、龙脉盘踞的龙神山。山腹深处,炽热的地核熔岩之上,一个巨大如小太阳般的蓝色火球,被无数条粗大无比、铭刻着古老符文的漆黑锁链贯穿躯体,死死锁在沸腾的岩浆湖心。那锁链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禁锢时空的规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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