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腕内侧新浮现的锁孔疤痕,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摔下楼梯时,母亲曾对着我的伤口流泪:"念念,你这道疤长得真像校徽..." 雨声在耳边突然扭曲,化作九十年代广播体操的前奏,记忆如潮水涌来——我见过这个场景,在无数个重复的噩梦里,三十七名学生在暴雨中走向雕像,他们的校服逐渐与卡其色融为一体,最终凝固成校门口的石像。
"姐姐,数课桌腿的时候要闭着眼哦。" 妹妹的声音从消防栓玻璃倒影里传来,她的卡其校服上不知何时绣满了三十七道刻痕,每道痕迹都对应着储物间铁皮柜上的编号。当我闭上眼,指尖触碰到课桌边缘的瞬间,木纹在掌心显形为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都是课表背面名单上的"寻找者",而每个名字下方,都刻着1995年失踪学生的准考证号。
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寻找者",而是被献祭者的转世。每十年的雨夜,学校会召回三十七缕残魂的转世体,用"寻找亲人"的执念将我们困入时空陷阱,直到凑齐当年被活祭的三十七人。课表上的算术题是献祭进度:1995年减去第一个祭品陈小雨,2005年减去第二个张月,直到2025年的我,正是第三十个即将被刻上基座的灵魂。
"沈念同学,该去上最后一节课了。" 陈建国的声音从雕像方向传来。我浑身发冷地转头,发现教室后方的铁门不知何时变成了石像基座的特写——那些被我误认为铁锈的纹路,分明是三十七道深浅不一的血槽,每道血槽里都嵌着半枚校徽,最新那道槽口还在渗着鲜血,形状与我手腕的疤痕完全吻合。
未来我的手电筒光束突然穿透雨幕,照亮了石像的脸。我猛地捂住嘴——那根本不是什么校工雕像,而是三十七张人脸的拼接体,左眼是1995年陈念的眼睛,右耳挂着2010年张月的银耳钉,嘴角弧度与监控里妹妹的笑容分毫不差。当石像转动头部,基座上的锁孔发出"咔嗒"轻响,三十七道血槽同时溢出雨水,在地面汇成巨大的课表图案。
"1995年6月1日,我们本该毕业," 妹妹的声音从石像内部传来,她的熊猫书包突然出现在基座凹槽里,拉链自动打开,掉出三十七张泛黄的毕业照,"可陈建国用我们的血在基座刻下诅咒,让每个转世的我们都困在'寻找自己'的循环里..." 照片上的学生们脖子都缠着铁链,铁链末端连着石像的手指。
我终于明白课表背面的名单为何是倒序——第一个名字陈念,其实是最后一个被献祭的,而我作为第三十个沈念,即将填补第三十个血槽。黑板上的"37-30=?"答案正在浮现,不是数字,而是个正在闭合的锁孔图案。
"打破循环的方法,是让寻找者不再寻找。" 未来我的声音从石像另一侧传来,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手腕的锁孔疤痕与石像血槽重合,"我们不是来找人的,我们是来让自己解脱的..." 话未说完,她就化作雨点融入基座,石像的右手无名指突然长出血肉,那是属于2035年寻找者的手指。
我掏出妹妹书包里的纸条,背面的平面图突然发光,顶楼储物间的锁孔与石像基座的锁孔重叠。当我将手腕按在基座凹槽,铁锈般的记忆涌来:1995年的雨夜,三十七名学生被校工陈建国骗到储物间,他用粉笔在每人课桌上刻下编号,最后将我们的血混着水泥浇筑成石像,从此每十年召回转世的我们,用"寻找"的执念填补基座的裂痕。
"姐姐,数课桌的时候不要数自己的。" 妹妹的实体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她的校服是干净的现代蓝白款,手里握着当年陈建国用来刻字的粉笔,"真正的三十七中没有第三十七张课桌,因为那张课桌就是我们自己啊。"
课铃突然变成了石像的心跳声,十二声过后,石像的眼睛开始溢血。我抓起粉笔,在基座上刻下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划掉了课表上所有"寻找者"的名单。当粉笔触碰到"沈念 2025.5.22"时,所有铁皮柜的铁门同时爆开,储物间里的三十七道身影化作光点涌入石像,陈建国的脸在石像表面痛苦扭曲,最终分裂成三十七张模糊的面孔。
"你以为划掉名字就有用?" 石像发出混音,每道声音都带着不同年代的哭腔,"三十七道刻痕必须填满,否则学校永远困在1995年——"
"可刻痕里本来就有三十七个人。" 我将妹妹的平安符按在基座中央,那是母亲亲手绣的,绣线里藏着我的生辰八字,"陈建国,你当年漏掉了最重要的祭品——你自己。"
暴雨在瞬间静止。石像的基座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储物间旧址:三十七具骸骨围成圆圈,中央的骷髅手骨攥着教师证,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陈建国,而他的课桌上刻着的编号是"0"——原来他才是第一个祭品,用学生的血给自己换了三十年的"生存",却让整个学校随他困在死亡循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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