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空气像一块冻硬的铁皮,狠狠压在市法医中心的停尸房里。低温灯发出冷蓝的光,在不锈钢解剖台面上流淌,把台面上覆盖的白布映得泛着诡异的青灰。林默摘下手套,指尖因长时间接触福尔马林而发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白布边缘露出的一截苍白手腕上。
这是本周第三具“自杀”的尸体,名叫陈曼,28岁,档案里写着“因抑郁症服用过量安眠药”。但林默总觉得不对劲——前两具尸体也是“自杀”,一个坠楼,一个割腕,现场干净得像刻意布置过的舞台。
他深吸一口混杂着消毒水和腐朽气味的空气,重新戴上手套,掀开白布。陈曼的脸很年轻,却凝固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惊恐,嘴角甚至还保持着半张开的弧度,像是死前在呐喊。林默压下心头的异样,开始做最后的指纹采集——这是流程的最后一步,之后尸体就会被家属领走。
扫描仪的红光在陈曼右手食指上扫过,屏幕却弹出一行错误提示:“无法识别指纹,请检查采集区域。”
林默皱眉,换了个角度,再次扫描。依旧是错误提示。他俯身凑近,借着冷蓝光仔细观察——那根食指的指腹上,本该是纹路交错的地方,此刻却光滑得像一块被打磨过的塑料,皮肤表层有明显的、不自然的刮擦痕迹,深可见肉,边缘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的血痂。
被人刻意刮掉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入林默的后颈。他猛地抬头,看向停尸房墙壁上悬挂的电子档案屏——前两具尸体的名字赫然在列:张磊,王芳。他颤抖着点开他们的指纹采集记录,瞳孔骤然收缩:
张磊的左手无名指,指纹缺失。
王芳的右手中指,指纹缺失。
而现在,陈曼的右手食指。
三具尸体,三个不同的手指,同样被人为刮掉的指纹。这绝不是巧合!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下意识地抓起陈曼放在解剖台边缘的手机——按照规定,遗物本应提前封存,但他刚才只顾着检查尸体,忘了这一步。手机屏幕漆黑,他试了试指纹解锁,当然毫无反应。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白色的字体在蓝色背景上格外刺眼:
“他们在找那个能打开‘时间匣子’的人……救我……”
“时间匣子?”林默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他们是谁?陈曼在害怕什么?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林默猛地回头。
冰冷的停尸房铁门紧闭着,刚才还半开的门缝已经严丝合缝。他刚才明明没有关门!是谁在外面?
他快步冲到门边,用力拉拽门把手——门纹丝不动,从外面被锁死了。
“喂!谁在外面?开门!”他拍打着铁门,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虚弱。
回答他的,只有头顶低温灯偶尔发出的“滋滋”电流声,以及身后解剖台上,白布下似乎微微起伏的阴影。林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停尸柜,最后落回陈曼的尸体上。
她嘴角的惊恐似乎更清晰了,半张开的嘴里,仿佛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快跑。”
凌晨四点的雨丝像细针,扎在法医中心的玻璃幕墙上。林默蜷缩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听着管理员换班时拖沓的脚步声远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回形针——这是他当实习法医时跟老陈学的歪招,此刻正用牙齿咬直,颤抖着伸向停尸房铁门的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比心跳还微弱。
他推门冲进去,低温灯的蓝光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解剖台上的白布还在,但陈曼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台面上残留着一道淡红色的、被拖拽过的痕迹,像一条未干的血线。
“该死!”林默低咒一声,猛地冲向墙边的监控主机。屏幕上的时间轴显示,在他被锁在里面的半小时后,一个穿着标准法医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人走进停尸房。那人动作僵硬,推走尸体时,膝盖几乎不打弯,活像个提线木偶。监控画质模糊,但林默还是瞥见那人袖口闪过一点金属光泽。
他没时间细想,立刻调出前两具尸体——张磊和王芳的解剖录像。快进键按得手指发疼,直到画面定格在张磊僵硬的左手。林默放大屏幕,瞳孔骤然收缩:张磊的无名指指甲缝里,卡着半片不起眼的碎纸,上面印着一个扭曲的星形图案,图案下方有三个模糊的字母:“STR”。
“星轨生物科技……”林默喃喃自语。他想起本市那家低调得近乎诡异的公司,传闻他们在做基因编辑的灰色实验。难道这三起“自杀”案,都和星轨有关?
他猛地转头看向陈曼的遗物存放柜——按照规定,死者手机本应在这里。但柜子是空的。林默的心沉下去,他想起陈曼那条未发送的短信:“他们在找那个能打开‘时间匣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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