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堂的玻璃柜里,刚出炉的蜜瓜包泛着金黄的光,甜香混着酵母的微酸,漫过整个店堂。董嘉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冰咖啡已经化了一半,他用吸管戳着杯底的冰块,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
“又分了?”三玖端着盘刚烤好的奶酥走过来,放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这是董嘉半年内第三次分手,每次理由都差不多——“没新鲜感了,在一起像嚼蜡”。
董嘉叹了口气,拿起块奶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次是她提的,说我整天就知道工作,跟我待着还不如看手术视频有意思。”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柜台后正在给面包撒芝麻的丁子轩身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羡慕,“你们俩怎么回事?在一起七年了,还跟刚谈恋爱似的,丁主任看你的眼神,甜得能齁死人。”
三玖的脸颊微微发烫,往丁子轩的方向瞟了一眼——他正低头给海盐卷划口,侧脸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温柔,仿佛手里不是面包,是稀世珍宝。她收回视线,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董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上次医院聚餐,丁主任手机屏保还是你去年在樱花树下的照片,说‘这张笑起来最甜’;还有你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面包,什么‘芥末红豆包’‘榴莲芝士卷’,也就他能面不改色地吃完,还说‘有创意’。换做是我前女友,早掀桌子了。”
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她想起丁子轩吃芥末红豆包时,眼睛辣得发红,却还是咽下去,说“下次少放点芥末,挺好吃的”;想起他手机里存着她各种丑照——揉面时沾了满脸面粉的,睡觉流口水的,甚至还有被二乃抓拍的、对着面包傻笑的,每张照片下面都标着日期,像本专属的相册。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拿起块奶酥,掰了一半递给刚走过来的丁子轩,“就是……习惯了惦记着对方吧。”
丁子轩咬了口奶酥,甜香在舌尖散开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烤盘:“我来吧,你跟董嘉聊。”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像在无声地说“别站太久”。
董嘉看着这自然的互动,撇了撇嘴:“‘惦记’?我也惦记我前女友啊,她喜欢的口红色号我都能背下来,结果呢?还不是说分就分。”
“不一样的。”三玖摇摇头,想起上周丁子轩做的事——她随口提了句“小时候外婆做的梅干菜饼最好吃”,第二天早上醒来,厨房就飘着梅干菜的香味,他站在灶台前,脸上沾着面粉,手里拿着本泛黄的食谱,是他特意回了趟丁家村,找外婆要的方子。
她没说这些,只是指着柜台里的星空面包:“你看那个,外层是巧克力酥皮,里面夹着蓝莓酱和芝士,看起来复杂吧?其实就是把他喜欢的巧克力和我喜欢的蓝莓放在一起。”
董嘉愣住了:“就这?”
“就这。”丁子轩走过来,给董嘉的杯子续了点热水,声音温和,“她怕黑,我床头永远备着小夜灯;我胃不好,她做面包从不放太多糖;她逗我脸红时,我知道她是想证明‘我对你很重要’;我加班晚归时,她会留盏玄关灯,锅里温着汤。”
他顿了顿,看向三玖的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新鲜感不是非要去看新的风景,是把旧的日子,过出点新的甜。”
三玖的脸颊红了,低头戳着盘子里的奶酥。她想起自己的“小手段”——知道他怕痒,总爱趁他看病例时挠他的腰;知道他耳根最敏感,会故意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知道他看手术视频时会皱眉,就悄悄在他手里塞块糖。
这些哪是什么“维持新鲜感”的技巧,不过是太熟悉彼此,熟悉到知道他的软肋,也珍惜他的软肋。
董嘉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想起前女友总说“你根本不懂我”,其实他不是不懂,是没放在心上——她提过三次“喜欢那家店的抹茶大福”,他一次没记住;她加班晚了怕走夜路,他总说“打车不就行了”,从没想过去接她。
“你们……就没觉得腻过?”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七年啊,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该吃腻了。
丁子轩笑了,拿起块刚出炉的红豆包,递给三玖:“她做的面包,我吃了七年,每天都觉得比前一天好吃。”
三玖接过红豆包,咬了一口,甜糯的豆沙在舌尖化开时,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丁子轩处理完医院的文件,已经凌晨一点了,却蹲在厨房,给她泡了杯蜂蜜水,说“你下午说嗓子有点干”。
她抬起头,看着董嘉:“腻吗?肯定有过啊。他看病例不理我时,我会生气;我做砸了面包他笑我时,我会赌气。但过一会儿就忘了——他会挠挠我的头发说‘别气了’,我会把烤砸的面包塞给他说‘不许剩’。”
就像面团要经过发酵、烘烤,才会变成松软的面包,感情也要经过这些小小的摩擦,才会更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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