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如溪水般流过指缝。
白霁盘腿坐在竹楼二层的药房里,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二十一岁的青年身形抽长了些,眉目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他左手持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竹制地板。
"银鳞,把第三排第二个罐子取来。"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从房梁上闪下。原本不过筷子粗细的小蛇如今已有孩童手腕般粗壮,近两米长的身躯游动时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灵活地用尾巴卷起指定的陶罐,稳稳送到白霁手边。
"谢谢。"白霁接过罐子,顺手摸了摸银鳞的脑袋。
银鳞吐了吐信子,圆瞳中闪过一丝满足,随即盘踞在白霁腿边,下巴搁在他膝盖上,眼睛盯着那本古籍,仿佛真能看懂似的。
白霁忍不住轻笑:"你倒是越来越通人性了。"
这三年来,银鳞的成长远超寻常蛇类。它不仅体型增长迅速,更展现出惊人的灵性——能听懂复杂指令,会帮忙取物制药,甚至会在白霁心情低落时用脑袋蹭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白霁翻开古籍的某一页,眉头渐渐皱起。那是一则关于"灵蛟"的记载:
"灵蛟者,蛇形龙属,通体银白,目若人瞳,幼时与常蛇无异,然三载可长六尺,灵智渐开..."
他的目光在文字与腿边的银鳞之间来回游移。每条特征都完美吻合——银白的鳞片、人类般的圆瞳、异常的成长速度,还有那越来越明显的灵性...
"难道你真是..."白霁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银鳞的脊背。后者舒服地眯起眼睛,鳞片微微张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古籍下一页却让他心头一紧:"...灵蛟成年可化人形,有翻江倒海之能。然幼时脆弱,需以精血饲之,日久则心意相通..."
"白霁!"楼下传来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巫师召你即刻去祖祠!"
白霁合上古籍,轻轻拍了拍银鳞:"走吧,看来有事要做了。"
银鳞立刻游上他的肩膀,熟练地绕在他颈间,如同一条活着的银项圈。
祖祠内气氛凝重。大巫师坐在上首,几位寨老面色阴沉。白霁注意到师兄岩勐也在,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颈间的银鳞。
"邻寨出了'鬼面疮',已经死了七个人。"大巫师开门见山,"他们派人来求援,指明要你去。"
白霁心头一凛。"鬼面疮"是极其恶毒的蛊术,中蛊者面部会逐渐溃烂,最后浮现出一张鬼脸图案,痛苦而死。
岩勐突然出声:"师父,白霁师弟虽然天赋不错,但毕竟年轻。这等大事,不如让我..."
"不,"大巫师摇头,"对方指明要白霁去,据说是因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银鳞,"他们相信灵蛇能克此蛊。"
白霁敏锐地注意到岩勐眼中闪过的嫉恨,但转瞬即逝。
"弟子明白了,这就准备出发。"白霁行礼。
"带上这个。"大巫师递来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净蛊粉',或许用得上。记住,万事小心。"
回到竹楼,白霁迅速收拾行装。银鳞从他颈间滑下,在药柜前游走,不时用尾巴点点某些药材,仿佛在提醒他带上这些。
"你说得对。"白霁将银鳞点的几样药材装入布袋,"有备无患。"
出发时已是午后。白霁背着药篓,银鳞盘在他肩上。刚走出寨门不远,岩勐的徒弟阿土就拦在了路中央。
"小师叔这是要去当英雄啊?"阿土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带条小长虫就能解'鬼面疮'?别到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
白霁懒得理会,正要绕过去,阿土却突然伸手去抓银鳞:"让我看看这畜生有什么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银鳞瞬间昂起头,颈部扩张成翼状,原本银白的鳞片突然变得如镜面般光亮,反射的阳光直刺阿土双眼。更可怕的是,它张开嘴时露出的不是普通蛇类的细牙,而是两排闪着寒光的尖齿。
阿土踉跄后退,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白霁轻轻按住银鳞的头:"好了,别吓他了。"转向阿土,声音冷了几分,"银鳞不是普通蛇类,下次再伸手,我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咬掉你的手指。"
走出很远后,银鳞才恢复常态,重新盘回白霁肩上,还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啊..."白霁无奈地笑了,"不过做得对,那种人就得给点教训。"
邻寨比白霁想象的还要萧条。寨门口挂着避邪的草人,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有村民经过也都是低着头快步行走,仿佛害怕被什么盯上似的。
求援人将白霁引到一座竹楼前:"最严重的几个都在里面,已经...已经不太像人了。"
白霁推开门,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屋内躺着三个患者,他们的脸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隐约可见皮肤下浮现的狰狞鬼脸。最严重的一个已经奄奄一息,胸口微弱起伏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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