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夜被漫天烟火染得透亮,宣武门广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群将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首届"乐安美食节"的灯笼沿着广场四周高高挂起,暖黄色的光晕与夜空中炸开的烟花交相辉映,把整个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昼。白若雪穿着新缝制的月白色锦缎围裙,裙摆上用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糖葫芦图案——那是阿三阿四熬夜赶工的杰作,针脚粗得能塞进糖霜——正蹲在摊位后清点铜钱,铜盆里的"爆浆糖球"在灯笼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裹着糖霜的山楂果如同玛瑙般剔透,中间的酸梅汤被滚烫的糖壳包裹,轻轻一碰就透出深褐色的汁液,看得人直咽口水。
"郡主,将军在那边站半个时辰了!"阿三扒开人群挤过来,鼻尖上还沾着刚才偷吃糖渍冬瓜时蹭上的糖霜,他踮起脚尖朝广场角落努了努下巴,"从您开始炸元宵起,就跟棵千年老松似的戳那儿,铠甲肩甲被烟火映得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要放火呢!"
白若雪头也不抬,将一锭成色十足的碎银扔进钱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旁边铜锅里糖汁冒泡的"咕嘟"声相映成趣。她用沾着糖霜的指尖点了点摊在膝头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今日的流水,墨迹间还晕着几处糖渍:"着什么急,"她晃了晃手里的算盘,铜珠子打得哗啦响,在烟火的光线下闪着暖光,"本郡主掐指一算,今晚月黑风高——哦不,烟火璀璨,正是适合告白的良辰吉时。"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晃了晃算盘,"昨儿个在城隍庙算的卦说,战神大人的桃花劫,非得用十车糖葫芦才能破呢。"
阿四在旁插科打诨,手里举着刚出锅的糖渍冬瓜,金黄的糖丝拉得老长:"郡主,依我看将军不是来破劫的,是来被您套路的。昨儿个他还拽着我问,'爆浆糖球里的酸梅汤怎么灌进去的',我跟他说要先在山楂上戳个洞,好家伙,他愣是对着自己铠甲研究了一晚上,琢磨着哪个缝隙能塞进吸管呢!"
正说着,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退开一条通路。南宫翎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发起冲锋的将军,迈开大步穿过人群。他今日难得穿了身藏青色便服,却依旧在腰间挂着玄铁护心镜,棱角分明的铠甲肩甲在烟火下闪着冷光,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最惹眼的是他腰间晃来晃去的红绸荷包,上面用歪扭的针法绣着"招财进宝"四个字——那是白若雪三日前硬塞给他的,说是"做生意的人都得挂这个,保准日进斗金",此刻却被他郑重地挂在铠甲旁,红绸子在夜风中翻飞,看得墨影直捂脸。
墨影跟在后面,甲叶摩擦着腰间剑柄,低声吐槽的声音被人群的喧闹吞没:"将军,您这荷包再晃下去,属下怕不是要把西域的斥候都招来,还以为是咱们的信号旗呢。"
南宫翎充耳不闻,目光紧锁着不远处那个被火光映得发亮的身影。他走到摊位前时,天空恰好"嘭"地炸开一朵孔雀开屏般的烟火,金色的火星如同流星般坠落,落在他发间,映得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他下意识地攥了攥手里的糖葫芦,糖霜被捏得簌簌往下掉,竹签戳得掌心生疼,却浑然不觉。
"白若雪,"他开口,声线比平日在演武场点兵时还要僵硬,惊得旁边炸元宵的油锅"滋啦"一声,溅起的油花差点烫到他的铠甲,"本王有话要说。"
白若雪挑眉,用竹筷敲了敲滚着油花的锅沿,溅起的油星在围裙上烫出几个小点:"战神大人这是要下战书?本郡主可没钱赔您十车冬瓜,顶多送您一车糖渍冬瓜,管够辣!"
"不是战书!"南宫翎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卖肉的赵铁柱举着糖球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将军威武!加油啊!",却被他一个眼刀吓得缩回脖子,躲到肉摊后面不敢露头。南宫翎深吸一口气,视线紧锁着白若雪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烟火的光,像落满了星星,"本王......本王喜欢你!从你拿猪油掺花瓣骗丞相府开始,从你把本王的军粮熬成粟米饼开始,就喜欢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铜锅里糖球翻滚的"咕嘟"声都清晰可闻。白若雪眨了眨眼,烟火的光在她瞳孔里碎成点点星辰,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她沉默片刻,正当南宫翎紧张得心跳快要撞破护心镜时,她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狡黠:"愿意啊!"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李四站在人群前排,脱口而出:"将军牛逼!"却被白若雪一个眼刀瞪得立刻捂住了嘴。
"不过嘛......"白若雪拖长了语调,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个油乎乎的账本,在南宫翎面前晃了晃,账本封皮上用朱砂写着"雪记脑洞百货"六个大字,边角已经被翻得卷了边,"那十车糖葫芦,能不能折现啊?本郡主想把糖球摊扩成'脑洞百货',隔壁王老五的豆腐摊我都盘下来了,还差三百两银子买黄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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