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摇头,眼神黯淡下去:“信号……很弱,断断续续……她警告我……熵结晶在利用我……它在找我……”她痛苦地闭上眼,技术员临死前的嘶喊再次在耳边轰鸣。
“它在找你?”秦牧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语气陡然加重,“‘钥匙’在找什么?完整的‘门扉’?还是……它缺失的部分?”他那只冰冷的机械义手猛地抬起,指向静滞舱内的秦玥,“就像它主动分离碎片,寻找新的‘容器’一样?!”
艾琳的心脏猛地一缩。秦牧云的推测像一把冰锥,刺破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熵结晶的终极目的……它寄生、吞噬、进化……它不仅仅是一把钥匙,它本身就是开启某种终极秘密的……活体密码?!
“还有,灰影。”秦牧云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彻底笼罩了艾琳,“影刃喊出的那个名字——林墨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艾琳茫然摇头。
“林墨白。”秦牧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追忆的冰冷,“一个本应埋葬在旧纪元尘埃里的名字。大灾变前,旧纪元最顶尖的‘幽灵’级战术狙击手,隶属于一个只存在于最高机密档案中的特殊部队——‘守秘者之影’。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清除一切可能接触‘禁忌知识’的个体或组织,确保某些秘密永远沉入黑暗。”
他那只机械义眼死死锁定艾琳:“影刃认识他。这意味着,影刃的过去,同样深埋在那些被埋葬的秘密里。他喊出这个名字,不是为了叙旧。是为了动摇林墨白的心神,为我们争取那千分之一秒的生机!代价……”秦牧云的目光扫过静滞舱,“是他的右手臂尺骨和桡骨粉碎性骨折,肩胛骨骨裂,植入体内的第三代‘猎隼’神经反应增幅系统过载烧毁,至少需要三周才能恢复基本行动力。他废了。”
影刃……废了?那个如同岩石般冰冷沉寂、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她性命的男人……为了喊出那个名字,为了争取那瞬间的机会,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艾琳如遭雷击,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现在,”秦牧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锤,重重落下,“熵结晶的目标指向方舟最下层的净化核心。守秘者的猎犬林墨白紧追不放。瑞亚·K被困在风暴中心。而你……”他那只冰冷的机械义手猛地指向艾琳的眉心,“你体内这把‘钥匙’,就是这场风暴的核心!锈火因它而覆灭!我的女儿因它而濒危!我的士兵因它而牺牲!影刃因它而重伤!”
“告诉我,艾琳·K!”秦牧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意志,在冰冷的走廊里回荡,“除了救你妹妹,除了被它利用,你还有什么价值?!你拿什么,来支付铁幕同盟为你付出的代价?!拿什么,来换取进入方舟、直面守秘者、终结这一切的机会?!”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压在艾琳单薄的肩膀上!手腕的剧痛、身体的虚弱、精神的疲惫、沉重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看着静滞舱里秦玥苍白的脸,想着影刃可能承受的痛苦,想着那两名无辜士兵冰冷的尸体……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价值?支付代价?她还有什么?只有这具被诅咒的身体,只有体内那个冰冷而贪婪的怪物……
就在艾琳的精神即将被压垮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霸道、不容抗拒的意志,猛然从她意识海深处爆发!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激怒!熵结晶那沉寂的核心,在秦牧云赤裸裸的威胁和质疑下,在艾琳濒临崩溃的绝望边缘,轰然苏醒!
“蝼蚁……安敢……质询……吾之……容器?!”
冰冷、宏大、如同万古冰川摩擦的意念,不再是只针对艾琳的低语,而是如同实质的精神冲击波,狠狠撞向近在咫尺的秦牧云!
秦牧云那只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义眼周围的皮肤瞬间崩裂,渗出血丝!他高大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只冰冷的机械义手瞬间弹出数根尖锐的探针,刺入墙壁稳定身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精神威压!
与此同时,艾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腕上那片深邃的黑色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幽光!纹路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疯狂地向上蔓延,瞬间爬满了她的脖颈,并向脸颊侵蚀!更惊人的是,在那片纯粹的幽暗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缕缕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闪烁着翠金色光芒的奇异纹路!那是吞噬了生命晶体核心后,熵结晶力量产生的……异变!
剧痛!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但在这剧痛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在她干涸的经脉中奔涌!她的眼睛,在剧痛和力量的双重冲击下,不受控制地抬起,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非人的幽蓝光芒骤然亮起,死死锁定在秦牧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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