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的瞬间，她瞥见自己左肩的伤口竟生出冰蓝纹路，与李云澈腕间的霜花如出一辙。
残阳将云海染成血痂时，他们在孤峰落下。
李云澈布阵的手法依旧行云流水，可当二十八宿阵图亮起的刹那，林婉分明看见他指尖坠落的血珠里裹着冰棱。
"你分给本姑娘的灵力，"她故意用鞋尖碾碎地面凝结的冰花，"怕是比喂狗的肉包子还不值当。"
阵眼处的灵石突然爆出强光。
李云澈广袖翻卷间，林婉已被推进阵中。
她后颈撞上温热掌心时才惊觉，这人看似覆着冰霜的皮肤下，血脉竟烫得像熔岩。
"静心调息。"
霜河剑插进阵眼的瞬间，林婉的调侃僵在舌尖。
澎湃的灵力如决堤江河灌入经脉，却在触及丹田时化作万载寒川。
她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冰晶，忽然读懂阵纹里藏着的献祭符——这哪是疗伤阵法，分明是移山填海的续命禁术！
阵外传来玉珏碎裂的清响。
李云澈背对着她站在悬崖边，玄色大氅被山风鼓成垂天之云。
林婉的灵眼在灵力冲击下恢复片刻清明，恰好看见他藏在袖中的右手——那修长手指已透明得能看见森森白骨，霜花纹路正顺着经脉爬向心口。
"李仙尊莫不是要羽化登仙了？"她强行冲破禁制开口，喉间立刻涌上铁锈味。
霜河剑突然发出悲鸣。
李云澈回身时，林婉袖中的鲛绡帕自发飞向他心口，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冻成冰刃。
殷红血珠顺着冰刃滚落，坠地时竟开出晶莹的霜花。
"聒噪。"
他剑指轻划，林婉顿觉五感被封。
然而当月光漫过山巅时，她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看见李云澈心口亮起冰蓝道纹——那本该护住元婴的本命灵光，此刻竟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子夜的山风送来远方的潮声。
林婉在灵力运转周天时，忽然嗅到记忆深处的血腥气。
十年前魔修屠城那夜，她缩在尸堆里看见的月光也是这般惨白。
当时有双覆着霜雪的手拎起她后领，如今那双手的主人正在十步之外，将时空裂隙里渗出的幽冥之气引入经脉。
阵法的光芒在天亮前第三次骤亮。
林婉冲破禁制的瞬间，袖中铜钱尽数化为齑粉。
她踉跄着扑向阵眼时，恰好接住李云澈坠落的大氅。
玄色织物重若千钧，浸透的冰霜沾手即化，露出内衬绣着的二十八宿图——本该流转的星芒全部凝固在西山白虎位。
"好个偷天换日的仙门尊主。"她将掌心按在那人心口，触到的却不是心跳，而是时空裂隙的震颤，"用幽冥之气强续道基，当真是......"
未尽的话语被山巅骤起的罡风绞碎。
林婉猛然抬头，看见朝霞里掠过万千剑光，各派修士的飞行法宝将云海割得支离破碎。
冲在最前的碧玉葫芦上，某个眼熟的图腾正在发光——正是三年前退婚时，林家宗祠高悬的玄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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