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存策家里三代驿站管事,他打小就生活在驿站之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看家本事!您那一嗓子,就不怕将他招惹过来缠上?”
“……我父亲已然接了聘妻诏,他为何还要执念于此……”
“看来姑娘是未曾撞见过此类人啊。”
“哪类人?”
“……”许琎看了她一眼,转头找了处能坐的地方,坐下,“南存策九岁那年,看上同窗伙伴的一块镇尺。为了这块镇尺,他先是利诱,后是威胁,甚至不惜自残构陷最终拿到那块镇尺……!十五岁,为了得到痒序的荐书,他给同他竞争的县府爷公子下药,还把人扒光了丢在酒楼外,逼着那位公子退出了当年的太学府荐选!这种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的脑袋里可没有什么不敢违、不可违的规矩!”
“……许巡官怎会对南大人幼时之事如此清楚?”
许琎把玩着帷帽,言笑自若:“南大人涉及摇香馆一案,生平自然得一查到底!”
慧玉听完叹了口气,皱着眉看向巷口。
“那现在当如何做?就算是从侧门回去,我也得穿过正门的大路呀!”
许琎哎呀了一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又将手里的帷帽重新为她戴上:“我去把他带走。待他走远了,姑娘再出巷子。”
慧玉整理好帷帽,抬起头看他,问:“许巡官为何要帮我?”
“佑安侯府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我一小小巡官,总该是要巴结一下的。”
慧玉瞪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冷着脸对他开口说:“许巡官可真爱说笑。”
许琎也不生气,只伸出手去替她把帽帘拉下来遮好,浅浅笑着:“在下的笑话,姑娘若是爱听就好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巷子。
一直徘徊在侯府外的南存策,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南大人。”
有人突然在他身后拍了一把,吓了他一跳。
“许巡官?”南存策揉着被打疼的后肩,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来人,“你来这里作甚?”
“巡卫府巡官在城中巡守,不是很正常吗?”许琎握住腰上的佩刀,靠过去低声问道:“倒是南大人您……怎么天都黑了还不归家去?这里可是佑安侯府!此前才有人因招亲宴来闹过事,侯府可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开过大门了……”
南存策叹了口气,闷声道:“今日午膳时听见有人议论,说是撞见佑安侯府的大小姐外游……我就想着下职了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等得到她回府。”
“是么?那……南大人等到了吗?”
南存策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不会是……被太子殿下接到宫里去了吧……”许琎盯着他的面色,隐隐笑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南存策搓着冰凉的手,没有底气的否认。
“指不定是太后接去了呢?”许琎一把揽住他的肩,冲他笑了笑,看似好心的将他带离:“走,南大人,喝一壶去!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把身子冻坏了。”
南存策唉声叹气的跟在他身侧,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朝着一条小巷挤眉弄眼的打暗语。
待他们走远后,慧玉从巷子里钻了出来,站在大路中间,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皱眉。……今日她是中了什么邪吗?怎么遇见的两位身上都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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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皇帝前脚才踏进永兴宫,太子殿下后脚就让人通传求见。
卞沧临进到皇帝休息用的院子,见里面的侍官都没了影,便自己推开了屋门。
“父亲。”他先是低头行礼,然后不等皇帝反应就自顾自的坐到软榻上,双目炯炯的盯着炕桌对面的老父,“您今日去见琰儿了?”
皇帝笑而不答,只拨弄起炕桌上的茶炉,等着水沸。
“为何?”卞沧临见皇帝不理他,继续追问道。
皇帝还是只笑笑,咳了几声,抬起眼看他,将手中的茶罐摆到他面前。
卞沧临看了眼茶罐又看了眼皇帝,推开茶罐,将腰包里装了一愿香的小布袋取了出来。
“夜菊香太寒凉,还是喝这个吧。”
皇帝点了点头,等着儿子亲手为他泡茶。
卞沧临不紧不慢的一通操作,没一会儿便将手中的第一盏茶放到皇帝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
皇帝细细的品了一口,微笑着放下茶盏:“在十里归居,一块儿吃了一顿冬暖锅,又闲聊了一阵。”
“等来年开了春,便能在宫里想见就见的儿媳……父亲何必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跑出去特地见上一面?”卞沧临给自己也倒了一盏,喝了两口,“您不如明说,到底是因为何事那么着急。”
玄曦皇帝瞟了他一眼,抄起手,转头看向窗外:“监兵国主始终不愿拿出西境地根……”
卞沧临眉头一紧:“……虚门之势……又扩大了?”
“嗯。”皇帝捂着嘴又咳了一阵,“再不封住虚门,来年……老百姓很可能会因土地绝收而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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