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去夫人房里,听到侯爷和夫人说,等小姐过完生日,就让周少爷下聘。小姐不用悬心了。”小鹊说。
淑娴红了脸,“我悬心什么?你老是乱说话,真的要被打死。”
“现在房里只有我和小姐两个人,怕什么?我伺候小姐快十年了,小姐舍得打死我?”
“唉,你快出去吧,我绷了一个上午加一餐饭的笑脸,累了,要睡一会儿。”
“好,我在外面看着,不让人打扰小姐睡觉。”
淑娴躺在床上,又运转功法,想看看暮霞这时候在做什么。哇,在和几个乞丐打架,真厉害,这么快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困意渐渐上来,淑娴熟练地收了功,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大哥哥拜堂成亲。她头上盖着红绸坐在床上等着他,心里满怀着喜悦、期盼和一丝恐惧。他却一直没有来。等了很久很久,她想把盖头掀起来,却怎样都掀不动,那一块布就像有千钧重一样。不知道怎么,她突然明白过来,大哥哥不会来了,永远都不会来了。悲伤和愤怒越积越多,身体里好像有某种力量升起,撕扯着她,全身如火烧火燎。就算她快要疼得大叫的时候,身体里另一股清凉的气流也出来了。清凉气流所到之处,消解了疼痛,并对抗着那种火烧的力量。火烧得更盛,清凉气流也就更盛,两者不相上下。
一个女孩出现在她面前,模样很熟悉,她的眼睛是绿色的,额头正中有一朵火焰,鲜红如血。女孩问她,你想要随心所欲、遨游天际,还是继续你现在的生活?淑娴选择了父母亲,选择了家。清凉之气弥漫全身。她突然想起来,那个熟悉的女孩就是镜子中的她自己,只是多了额头上的火焰。
她醒来,全身汗湿。一睁眼,就见小鹊正站在床前,盯着她看。
“怎么了?我睡了很久吗?”
“小姐——你刚刚飞起来了。”
“我看你才是在做梦。你刚刚是不是也睡着了?”
小鹊拼命摇头。“我没睡,我刚刚本来在外间绣花,突然听到屋里有一阵奇怪的响动。我心想,是不是厨房那只大花猫又来捣乱。进来,就看见小姐悬在空中。就像床的上方多了一个玻璃台子,小姐躺在台子上。”
淑娴寻思,可能是师傅教的功法终于发挥威力了吧,师傅说过,练好之后可以飞。她运转功法,不,是尝试运转功法,什么都没有发生,原本存在她丹田位置的真气一丝都没有了。她再试一次,还是一样。
“小姐,小姐。”是小鹊在叫她。
“怎么了?”
“吓死我了。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在想事情。”
“小姐,你的脸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赶紧告诉夫人去。”
“等等,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别让母亲忧心了。”可不能让父母知道,我一直在偷偷练习师傅教的功法。除了不能再看见暮霞在做什么之外,身体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
“好了,如果后面再有什么异常出现,我们就告诉母亲。”
暮霞劈好柴,抱到灶旁边堆好,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烧火一边休息。这时,天空才刚开始发白。进了侯府这几天,她除了学习礼仪进退之外,就是在厨房帮忙烧火。因为,吴大娘想让她学好礼仪后再去见小姐,而范大娘不想养个什么都不干的闲人。暮霞不会针线、不会做饭、也根本不懂伺候人的礼仪,倒是有两膀子力气,所以,最适合她的工作就是砍柴烧火。这个小厨房在东边,占了一个单独的小院,一道门通向内花园,一道门通向东边的庭院,庭院再往外,就能到达东门旁边,丫鬟们的住处。这是专门给侯府各位主子做家常饭菜用的,在里面工作的全是女人和十岁以下的小厮。挑水砍柴的活,以前是由家中男仆准备好送到庭院,女人们再接进去。现在暮霞来了,就由她直接去柴房劈好抱过来。原本柴房里有几个男仆,想调戏她来着,看过她劈柴的样子后放弃了。
但也有些人,是不懂放弃的。这不,她又来了。暮霞没有回头,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了。
一个东西带着风声砸向暮霞的后脑勺,暮霞身子一歪,躲过。一个沉重的铜茶壶哐的一声砸在灶上。
“这么凉的水怎么洗脸?主子二主子都没有热水洗脸,你倒休息起来了,真是狗胆包天。”这是范小珍,侯府的二等丫鬟,十六岁。
前几天,暮霞还会分辨几句,现在已经懒得说话了。只是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范小珍会一些武艺,一向嚣张跋扈,很喜欢欺负地位比她低的小丫头。这几天,她尤其喜欢刁难暮霞。暮霞只能尽量避开她,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暮霞的心思在别的地方,没心情跟她打架。她原本以为只要进了侯府,就能见到侯爷和夫人。没想到,她连主子们居住的内院都进不去。白天,基本上她一直跟很多人在一起,好不容易她有独自一人的时机,不管她试图从墙或从门进去,都会有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热情地给她指路,让她离开。晚上就更糟了,她和十几个丫鬟一起睡在一个大通铺上,想不被人发现已经很难。而且,巡夜的家丁防守非常严密,好像比当年她和瓜瓜来的时候更严。人类世界,有太多她需要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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