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娥的阿姐?这就怪了,此前从未听说过她有阿姐。
祈年扶起她问起:“究竟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花娥吸了吸鼻子,擦去泪说道:“我与阿姐本是良家女,自入选掖庭后便一直老实本分,等着有朝一日放出宫去。”
“前些日子阿姐被派去秀美人居住的瑶华宫洒扫,她做事勤快谨慎从不出错。可那瑶华宫的掌事太监张斌今日却以偷盗之罪,要将姐姐发配到浣衣局去。”
姜祈年眉一抬:“偷盗之罪可不小,那张公公可有什么证据?”
花娥摇头:“张斌虽是个根子干净的,却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不少宫女此前都遭他毒手,如今秀美人得宠,他更是猖狂得意。这次他故意诬陷阿姐,就是贪恋阿姐的美色,想让阿姐顺从他。”
“这宫中腌臜事还真是没完没了。”姜祈年毫不犹豫起身道,“走,去趟瑶华宫。”
“公主这是?”花娥愣了愣,没想到她如此果断应下,连忙磕头谢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走到瑶华宫侧门,便瞧见有两宫人在那儿鬼鬼祟祟。黄天化日之下,其中一体型宽胖的宫人已将另一人逼向墙角,像是在胁迫他什么。
花娥走到近处,认出对面那人来,指着道:“公主,那人就是张斌!”
瞧那张斌也有些年纪了,此刻铁青着脸,眼框边青了一大块,嘴角还渗着血迹。还未等她出手,他就已经被人揍了?
听不清对面那人说了什么,但张斌听完后眸光是立刻恐惧起来,他对着那人频频哈腰点头,遂仓皇而逃。
这让祈年好奇起来,背对着他们的究竟是何人,竟能制服这恶徒,还让他如此慌张失措。
“花娥,你可知道对面那人是谁?”
花娥张嘴咽下半句话,她像是认识那人。此刻那人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花娥,你也来啦。”那人顺势抹去手指上的血污,笑盈盈走上前道,“嘿,你这丫头怎得还装不认识我了?”
他拍着胸脯道:“放心,你阿姐的事情已经摆平了,这家伙要再敢动歹念,可就不是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花娥使了使眼色,小声提醒道:“这是祈年公主。”
“帝姬啊?”那人反应不快,行礼举止倒是大方,“小人叩见公主,小人方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公主殿下亲临。”
姜祈年盯着他的脸,淡然道:“起来吧。我此前见过你一面,你是御膳房的御厨,但为何今日穿了一身宫人的衣服?”
“我?御厨?”男人昂着头,恍然大悟一笑道,“公主这是误会了,御膳房那位啊是我的阿兄易牙,我叫易咸,我二人是双生子,故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世上还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她与姜煜年也是双生子,长得却没有如此相似。
“原来是易公公。”祈年温声道,“今日我本是来给花娥的阿姐做主的,还是易公公有主意,三两下就摆平了那恶贼。”
易公公倒是口无遮拦:“公主谬赞,小人自幼长在这皇宫中,向来泼皮无赖惯了,这宫中人啊多少也会给我一个面子。像这种不知死活的,打了就是。”
他倒是不怕得罪人。
如今细看来,易公公的眉眼间的确没有易御厨那般慈善的笑意,反倒多了些滑头的小聪明,让人一瞧便觉得此人精明得很。
“什么人?”花娥眼尖,瞧见宫门里一鬼祟的眼睛,喝道,“还不快出来!别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
宫门里走出来一宫人,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畏畏缩缩地缓步走来,倒像个惹事的孩子。
他埋着脑袋,身体发颤低声道:“义父,是我……”
“飞奴?”易公公豆眼一睁。
花娥解释道:“公主,这是瑶华宫的宫人飞奴,他是易公公的……”
“你还有脸出来!”
没等花娥说完,易咸的一掌已经打在那小宫人的脸上,不到一会儿孩子的脸红了一片。
易公公愤然道:“别总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你眼下连秋娥都护不住,往后如何护住你的家人!”
孩子委屈咬着下唇,强忍住抽泣声,不敢还嘴。
祈年见状缓和道:“易公公,在此处动手实在不妥,有话还是好好说。”
易咸也是被冲昏头脑,这才意识到公主在旁,好声好气行礼道:“是,是小人鲁莽。”
飞奴捂着半边脸,抽泣着道:“此事,此事不能不怪义父,都是飞奴没用。义父只管打骂便是,飞奴绝无半句怨言。”
训孩子便是如此,当着外人的面总会下手轻些。
“你啊,往后做事机灵着些。”易咸点着他的脑袋,摇头一叹,“别怪师父没提醒你,在宫中当差,一不小心就得掉脑袋。你有几条命可以赔?”
“飞奴知道了。”小男孩对他是又怕又敬,都不敢对着他大声说话。
如今事情处理完,易公公也躬身告辞,瞧那样子似乎还有事要处理。
姜祈年看着甬道内易咸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由问起:“花娥,这易公公是在何处当值的?”
“是王后娘娘的慈元宫。”
他竟是萧后的人?
祈年不由将此前发生的事联系到一起,当初给她点蝶梦香的正是花娥。可花娥是自己的贴身宫人,此前从未和东宫有过交集。
她侧过身长叹一口气问:“花娥,还没有问你。你与这易公公是何关系,他为何要帮你?”
姜祈年的语气渐冷,花娥本就心虚,埋着头似有难言之隐。
“如实说,我不会责怪你。”
花娥顿了顿,连忙跪地如实说道:“公主恕罪,奴婢罪该万死,方才我并未说明,那易咸是我姐夫,不对不对,应当说他是我阿姐的对食。”
“对食?”宫中生活苦闷无趣,为解心中寂寞常有宫女与太监对食。
“王上曾明令禁止宫女对食,若是被知晓,这事可比偷盗严重多了。”
花娥哭诉道:“公主不知,我那阿姐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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