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时传出议论声。
“这肃王难不成是真有反心,连王妃都能凌驾于律法之上。晚上杀人,白天陷害,朝廷命官与学子都遭她毒手,那我们这样的百姓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这人我好像认识,是柴扉书院最有潜力的学子。”
“啊呀,若是有潜力,那明年春闱必定高中,这王妃独独陷害他,只怕是肃王授意,逼这学子投他门下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王妃。为何她昨日才指使死士杀人,今早还能好好的出现在勒马街上,陷害我们穷苦人家的读书人?!”
荣仪贞听说这个,眼睛一亮,拉着尚在状况之外的贺章便哭诉起来。
“诸位有所不知啊,我这兄长家住在外城村中,甚是贫穷,却有一颗报国救世的心。”
“他苦学多年,家中也艰难供养多年,只差明年春闱这一步便可鱼跃龙门,结果竟遭此陷害!眼看要断送前程。”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声音凄凉娇弱,好不可怜。
“盗窃罪,可是会被取消春闱资格的。”
“肃王妃,就算你不懂我等平民想要向上攀爬的辛苦,也该知道我兄长一路走来的艰难,怎么忍心毁他前程?”
荣仪贞说得义愤填膺,激动之处眼泪簌簌落下,浑身颤抖,看着比被诬陷的贺章还要冤枉。
贺章实在不忍心,悄悄在后面两指捏住荣仪贞的衣角,小声道:
“仪贞,要么算了。她肯放我走就行。”
才说完,便收到荣仪贞一记凶狠的眼刀。
因为正在哭着,荣仪贞眼眶通红,眉心与鼻尖都泛着楚楚可怜的粉色。
此时猛地转回头,在只有贺章能看见的地方,凶巴巴地瞪着他,却是又凶又美,将贺章瞪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荣仪贞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咬牙提醒她这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义兄:
“兄长不懂得我,无理都要搅三分,得理就更不能饶人了。”
“此时难得抓住了道理,有人在咱们这边,你不把她收拾老实了,下次她还来找你。”
荣仪贞算是看出来了。
陆月歌平日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王妃之尊,走到哪里都要摆着架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皇室中人。
可此时,她穿着常服,身旁只带几个随从,与柳漪雪一同低调出行,却在大庭广众下强拉着贺章不放。
这明显就是冲着贺章来的。
昨夜她做了错事,不但没杀掉荣仪贞和叶濯,还留下了把柄,让叶濯今日在朝堂上有了逼问肃王的机会。
此时朝堂上,肃王只怕已被叶濯和舅舅联手‘压着打’。
等一散朝,肃王回到家中必定要责问她。
陆月歌这是打算戴罪立功,好让肃王从轻处罚。
而能快速立功的人选……
除了还未入仕,最好拿捏,却又名声极高的贺章外,还能有谁?
贺章即将入仕,却从不曾在肃王阵营中拜访过,对立之意明显。
见贺章老实,显然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荣仪贞又转回头,继续可怜巴巴地哭诉道:
“我这兄长,成长于乡野,自小励志要做为老百姓而活的好官。”
“王妃你今日陷害他,伤的不只是他一人,还让万千百姓又失去一个能为他们做主,体谅他们疾苦的好官。”
四周扛着扁担往来贩货的小贩们听得满心怒火。
他们终日劳作,稍有空闲还要在京中走街串巷卖货赚些银子贴补。
一根扁担压得肩膀上的肉都磨烂了,所赚的钱却都被那些贪官们层层搜刮殆尽。
如今好不容易,在他们穷苦百姓之间要出一位好官,居然就这样又差点被这些权贵给随手抹杀掉了?
这样一想,他们再看向老老实实,一看就没什么心眼的贺章,只觉得他像自家省吃俭用供养出的孩子。
愤怒之情,让周围的人聚得离陆月歌越来越近了。
柳漪雪吓得躲在陆月歌身后。
今日这个主意,还是她给陆月歌出的。
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只怕陆月歌倒霉,她也要跟着遭罪。
眼看事情不可控制,陆月歌拿出了王妃的威严,厉声道:
“荣仪贞,你少在那巧舌如簧,明知道我是王妃,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他,可我丢失的银票却就是从他身上翻出来的,这你作何解释?”
荣仪贞微微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睛眯起来,张口带着与生俱来的那份无赖匪气。
“你说银票是从他身上翻出来的,谁看见了?”
陆月歌一怔。
还不等她辩驳,看热闹的一众百姓便大声开口:“没人看见。”
荣仪贞又问:“谁能给你作证?”
百姓们继续大声:“没人作证。”
荣仪贞冷笑:“无凭无据,你说从谁身上翻出来,就是从谁身上翻出来的?那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得各个任由王妃抓着去官府?”
“只要您看不上眼的,就都得锒铛入狱?您陆月歌是王妃,可不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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