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书心里在想一个问题。金明城用这个八角回心阵来考验他们,那句“伤亡属实”,到底是在说这次入围赛伤亡不论,还是仅仅在提醒他们阵中出现的伤亡都是真实的。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在濯缨大会这种场合玩命还是太不可理喻了,私斗致人死伤都向来为金明律法所不容,金明举办的濯缨大会却容许选手自相残杀,怎么想都不合理。而且,今天入围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前途无量的英才,损失了任何一个都会被追究,更不要说是公然挑起他们内部的血拼,翡有恒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或许那句伤亡属实只是一句谎话。
杜玉书把剑抽出一截,手指抚摸上去。
她的剑没有开刃,但用的锻材非凡,寒芒毕露,仅仅是把手指贴在剑刃上,都能感到一阵刺痛。
这么真实的感受,杜玉书有点不敢下定论了。
那或许,这只是在考验他们……如果真的有人要下狠手,一定会被制止。
外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了。这时候有人惊恐地叫道:“不要再打了!”杜玉书听到一阵共同爆发的惊呼。她身体猛地冷了一下,立刻从藏身的地方往外看了一眼,看不清具体,但人群很混乱,结合声音来看,是有人在冲突中受了重伤,甚至可能死了。
已经混乱到这种程度,并没看到任何人下场制止。
那就是来真的了。
这时候,那种来自天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据玄机阁查证,本次入围名单中,有魔教细作混入。各位少侠作为武林未来之栋梁,当戮力同心,共挑抵御魔教之重担,在赛中拔除魔教细作。”
又是一句多的都没有,那声音又消失了。
魔教细作!
杜玉书也要抓狂了,外头的人群再次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她同伴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忧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临时发现的吗?”
另一个年长些的男孩道:“只能是这样了,如果事先就已经发现,总不至于故意把我们推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六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做法无论如何是不合适的。如果入围的人中有魔教细作,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停赛,否则像这样敌在暗我在明,岂不是让他们白白牺牲?
杜玉书想了想,道:“我们还是要相信城主府,他们不可能真的置武林道义于不顾的,我们接下来自保为上,试着查出谁是细作,非必要不伤害别人。”
五个人都点头认可,杜玉书又道:“接下来八个时辰里,我们要结为一体,互相帮助,我们先认识一下彼此比较好,你们来自哪个城池、原本属于什么阵营,我觉得不重要,但我们要互相知道性格和长处,方便接下来合作。”
隐瞒阵营这一点,一方面是为了防备在内部激化出不必要的矛盾,另一方面也是杜玉书想隐藏自己。毕竟相对于他们来说,杜玉书的身份是比较特殊的,她背后没有任何城池的举荐,她有的是一张海素的举荐,而海素到底代表的是仁都还是她自己,实在不好说。至于越斐然抑或是谢映,那就更不能提起了。
杜玉书的这个提议依然得到一致的认可,她道:“我先说吧,我叫杜玉书,我学剑,你们应该听说过我,我武功还可以,但我不擅交涉,需要打架我可以先上,但谈判我不行。”
他们确实都认识杜玉书,并且在刚才,就对她有所猜测,毕竟入围赛里就她一个年纪这么小的。现在杜玉书承认了,他们松一口气,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道:“我叫陈亲,从小学双锏,本事还算可以,交涉的问题,我可以来。”
那个十九岁的男孩道:“我叫朴虚儒,也学剑,武功不算最好,但会些阵法,我们是陷在一个大阵里了,给我些时间,我或许可以找到突破的办法。”
另外三个人也依次说了自己的情况,两男一女,女孩是个用长枪的,叫修妍,两个男孩一个叫秦路,善棍法,他跟修妍恰好构成了一组长兵器,剩下一个男孩叫秋戎,学刀。
杜玉书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一边写,一边梳理,道:“我们现在有三个用短兵器的,两个用长兵器的,还有一个会阵法的。我们先在这里躲着,等外头安定一些,或者他们结盟以后开始搜查,我们再随机应变。出去以后,我们五个应付攻击,朴虚儒,你尽量琢磨破阵的办法,需要去哪里、做什么事,都告诉我们,我们尽量配合你。”
在这阵里耗着总归不是个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主动出击,破局解困,不要让伤亡真的发生。
朴虚儒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城主府设局,必定请了高人大师来布阵,我并没有太多把握。”
其实别说是他了,杜玉书他们心里也清楚,杜玉书道:“管它什么高人大师的,咱们总得出去,这事太蹊跷了,先什么办法都试试,不然真成等死了。”
陈亲叹了口气,“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真的有魔教细作,那城主府或许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才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她的这句话让其他五个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样的魔教细作会让城主府做出这个决定。
杜玉书觉得,至少要满足两点:
一,这些魔教细作的危害性非常大;
二,如果不在他们入场的时候立刻把他们困住,他们就会实施自己的计划,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而同时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就说明了……
杜玉书有些毛骨悚然地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些跟我们困在一起的魔教细作,一定十分危险。对城主府来说,就算我们这百来个人全死光了,也没有放走他们的危害大。”
这想法不一定对,但足够令人恐慌。
六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杜玉书的目光从她五个新认识的同伴脸上逐一扫过,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意识到在这件事里,恐惧最深刻的来源,并不是那些潜伏其中、面目不清的魔教细作,而来自于每一个可能被自己当成同伴的人。
野兽本身并不可怕,只要你知道它在哪里,你就有办法跟它周旋。
可如果野兽会伪装成你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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