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看向李卫国,眼神平静,没有惊讶,只有尘埃落定的了然。
然而,李卫国的脸色并未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他转向任长河:
“任书记,卫生院的贪腐问题触目惊心,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它并非孤立存在。通过深挖细查,我们发现这条腐败链,已经延伸到了镇政府内部。”
任长河眼神骤然一厉,放在桌上的手掌猛地攥紧成拳,指节泛白。
他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一挥手,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查!不管牵扯到什么人,不管他是什么级别,有一个算一个,绝不姑息。一查到底,绝不放过!”
李卫国重重点头:“好!有书记这句话,我们纪委就有底气了。”
他再次看向陈铭,语气带着一丝沉重和愤怒:
“陈院长,城管队长马有财已经供认,他在义诊现场故意寻衅滋事,刁难你,是受其亲哥哥——镇政府办公室主任马有田的指使。目的就是搅乱义诊,破坏你的声誉和‘东黄水模式’的推广。”
“而且,”李卫国深吸一口气,
“根据县网信办张主任的最新技术追踪,以及马有财、赵德贵、刘明伟等人的交叉指认,网络上那段时间持续发酵、恶意诋毁你个人和‘东黄水模式’的负面舆论风暴,其幕后策划者和主要推手,正是这位马有田主任。”
“他利用职务便利和人脉关系,组织水军,散布谣言,手段极其卑劣。”
王大勇在一旁补充,声音洪亮有力:
“没错,马有财、赵德贵的审讯记录,包括刘明伟的供词,都能相互印证这一点。”
“马有田利用其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充当了李建齐在镇里的‘保护伞’和‘急先锋’,为他们输送利益、打压异己提供便利。性质极其恶劣。只是……”
王大勇顿了一下,看向任长河,“马有田毕竟是镇办主任,位置关键……”
“位置关键?”
任长河冷笑一声,打断王大勇的话,那笑声里带着凛冽的寒意和决绝,
“位置关键,不是他贪赃枉法、构陷好干部的保护伞。不管他是什么主任,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就是蛀虫。”
他看向李卫国:“卫国书记,立刻!马上!把你手里所有关于马有田的确凿证据整理好,形成完整报告,我亲自签字。”
“你马上打电话,向县纪委主要领导汇报。同时,向县委张为民书记作专题汇报,请求县纪委立即介入,对马有田采取组织措施。”
任长河的话,如同开战的号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他那双平素温和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与决心。
“是!书记,我马上去办。”李卫国霍然起身,抓起文件夹,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看向王大勇:“王所,纪委这边人手不足,需要你配合。一旦县里批复下来,立即对马有田实施控制。行动要快、要准、要保密。”
“明白!李书记放心,我的人随时待命。”
王大勇也唰地站起来,挺胸立正,声音洪亮,一股子刑警特有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小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又仿佛有看不见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一场针对东黄水镇沉疴积弊的廉政风暴,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下午,在镇纪委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被正式点燃。
它的第一把火,将毫不留情地烧向盘踞在卫生院和镇政府内部的蛀虫。
陈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风暴的中心似乎是他,但他此刻却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他个人正名,更是为了东黄水镇被侵蚀已久的朗朗乾坤。
他站起身,对任长河、李卫国、王大勇郑重地点了点头,
“请组织放心,东黄水镇医院,坚决配合纪委行动,对所有贪腐问题展开彻底调查。”
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是掷地有声。
陈铭前脚刚离开镇纪委那间弥漫着无形硝烟的小会议室,后脚,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东黄水镇。
此时,李建齐已经回到自己那间挂着“院长”牌子的办公室里,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那张惊魂未定、写满怨毒的脸。
贴吧里,陈铭那张排班表和嘲讽的回复,像无数根针扎在他心上。
宋天阳镇长刚才看他的眼神,还有马金凤那个蠢婆娘的疯闹,仿佛预示着事情很可能要搞砸……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憋屈感攫住了他。
“妈的!”
他低骂一声,烦躁地拉开抽屉,想找包烟。
烟没摸到,手指却触到一个冰凉精致的铁盒子——是上次王思琪来采访,随手放他桌上忘了拿走的进口巧克力。
李建齐抓在手里。
这玩意儿贵着呢!
平时哪舍得买?正好,拿来压压惊。
他手忙脚乱地撕开包装,浓郁的甜香瞬间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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